親身入局,首先要自己做得正。
曾國藩說:“風正與否,則絲毫皆推本於一己之身與心,一舉一動,一語一默,人皆化之,以成風氣。故為人上者,專注修養,以下之效之者速而且廣也。”
曾國藩在《格言四幅贈李芋仙》中提到了親身入局的辦法:即身到、心到、眼到、手到、口到。
所謂“身到”是指,身為基層官員,就應該親自去查驗有關人命、盜竊等案情,親自到鄉村去調查;身為軍官就應該親自巡視營壘,親自到戰場衝鋒陷陣。所謂“心到”是指,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細心分析,對事物的各方麵、各個環節,首先要能分解開,最後要能綜合得起來。所謂“眼到”是指,留心觀察他人,認真研讀公文。所謂“手到”是指,對於人們的優劣是非、事情的關鍵要點,應隨時記錄,用以防備遺忘。所謂“口到”是指,在差遣人這樣的事情、警戒眾人這樣的言辭方麵,不但要有公文告知他人,還要不怕煩勞反複苦口叮嚀。關於曾國藩的“口到”,有這樣一段記載:
劉銘傳率師追撚軍於鄂、豫之交,與鮑超軍相會。一天,劉見曾國藩,曾問曰:“見鮑春霆歟?”曰:“然。”曾又曰:“穿黃馬褂耶?”曰:“否。”曾國藩感到很驚訝,問為什麼沒有穿?又問:“敘戰功歟?”曰:“主人仰客大名,幸得一見,將謙讓之不煌,豈複有可敘之功。客因主人口不言功而不言己功,亦客敬主人之意也。”曾國藩大笑。觀此可知馭將之道,雖在小節,但不可不知之。這件事可謂是曾國藩口到的生動表現。
做事能親身入局,且能行得正,其影響是十分重大的。《論語》中指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也就是說,如果自己的行為不端正,那麼無論製定什麼政策規章,部下也不會遵從的。
曾國藩、林則徐都深切地體會到親身實踐的重要性。林則徐在江蘇做巡撫時,曾經對他的僚屬說:“我恨自己不是牧令出身的,每件事還都得親自去實踐啊。”曾國藩在做兩江總督時,也曾經說:“做官應當從州縣做起,才能夠立得住腳。”
綜觀曾國藩生平處世,不僅積累了具體事情親身入局的經驗,更體驗到了天下大事需積極入局的意義。為此,他入了匡時救世“報效國家”之大局,入了科舉之局、為官之局、從軍打仗之局,且都有所成就,成為一位人生的強者。
做事要腳踏實地。
在大多數人眼裏,曾國藩不是偉人,由於時代的局限,他作為一位封建士大夫,在國與己的選擇中更多傾向於後者。他的進德修身的延伸便是既成就自己,也成就別人,其明哲保身的思想依然存在。但是他能夠提出讀書的最遠目的是報國為民,已實屬不易。
曾國藩雖然以成己成物為治學的中心,但是對為人為己的區別卻是很嚴格的。他受《論語·憲問》中“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的影響,從而提出治學有為人為己兩種目的。
在曾國藩所處的那個時代不乏學問廣博的人,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可以稱得上是鴻儒碩士,但其中為別人做學問的人多,為自己做學問的人少。例如曾國藩在戊午十一月的《日記》裏就說:“本朝博學之家,信多鴻儒碩士,而其中為人者多,為己者少。”“學者用力,固宜於幽獨中,先察為己為人之界,分別明白,然後審端致力,種桃得桃,種杏得杏。未有根本不正,而枝葉發生能自暢茂者也。”
曾國藩所說的為己,就是抓住道理自己堅守,執著而不生他念,雖然功效不明顯,但是在日益長進。所說的為人,就是曲就學問而阿談世故,追逐大家所好,雖然看似明確,而實際上每天都有損失。因此,有誌於治學的人,就不可不先求得自立自達。
關於為己與為人的區別,曾國藩在《送別劉君椒南歸序》中說得十分詳盡。他說:“每個人都是五官俱備、百骸俱全,然而一旦要埋頭治學問,為人而學者,不去實踐聖人的做法,而總是追逐大眾的喜好,他疲於奔命的一生隻不過是為了一些庸人的毀譽,竟然為此死而不悔,這種人可稱得上是最愚蠢和沒有靈氣的人!”
曾國藩的這段論述說得何其激昂暢快,願世上那些盲從附和的人聽聽,那些沽名釣譽的人也聽聽。不然的話,“群數十百人蟻而附之”“以承奉人之意氣”,一旦風氣一轉變,又去追逐那些大家都附會的東西,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