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人是曾國藩謀人之術的一環,身處官場,不能識人辨人,為奸佞無能者所蒙蔽,隻看到人的表麵現象,而看不到人的本質,而知錯人、用錯人,必將惹出禍亂,於人於己都會禍害非淺。曾國藩以其獨到的相人之術,明辨英才,並予以擇取,是其變術的經典手段。網羅人才、交賢結哲,翔實幕府,都是他立足變幻的官場的強援支柱,這也是曾國藩的擇人之術,因人而異,人皆英才,如此,仕途不暢是不可能的。
二、考察儀容識別人。
觀察一個人的“儀”,能鑒別他的心質好壞、修養高低。儀態大方穩重的,修養深而且素質高;儀態畏縮卑懦的,修養淺而且素質低。古人說:“心質亮直,其儀勁固;心質休決,其儀進猛;心質平理,其儀安閑。”一般來說,耿介忠直的,儀態堅定端莊;果敢決斷的,儀態威猛豪邁;坦蕩無私的,儀態安詳閑靜。環境對儀態的形成有極重要的影響,所謂“居移氣,養移體”就是此理,高貴環境中的人自有一種逼人的氣勢和儀態。這可作為識別人物的一個外部根據。
曾國藩認為,人的姿容以“整”為貴,“整”是其規律的不二法門。“整”,不指人長短漂亮英俊與否,而是指人的身體部位均衡、勻稱、協調與否。
1.容貴整。
以長短肥瘦來論英雄,道理就在曾國藩所言的一個“整”字,這裏包含著陰陽五行生克調和的辯證道理。簡單的道理可歸結為:木受金克,如果木弱金旺,一克便沒了生的消息;如果木弱金弱,木雖不會消失,但也無大用;如果木強金弱,金不但克了木,反受木辱;如果木金俱強,兩勢相當,則為有用之木。其中強弱分數不同,又會生出許多變化。
以長短肥瘦而論,矮者不懼其矮,分寸得度,則以短為貴,正所謂“濃縮的都是精華”。一寸短,一分險,一寸長,一分強,指兵器而言,物的有用性也在於此。身材矮小無妨,但應有挺拔、氣度不凡之勢,自然不是普通人,其胸中往往有奇氣。如果形如蹲著的豕(豬),無進取慷慨之誌,當然不足為論。
身材高長也無妨,高者自有高的優勢,身材也以高的為美妙。高雖好,但如果高長如風中茅草,雖長立在眾物之上,風吹即搖擺不定,自然難以負重挺拔,終不可用。
肥也無妨。是胖的美,還是瘦的美,各時代標準不一樣,而且每個人喜好也不一樣。以胖為美者喜其豐滿,以瘦為美者喜其纖麗,不可唯一而定。胖,如無臃腫虛浮之態,也不像貪吃懶惰的肥熊,不失其靈便有力特征,當然也是好的,自有其特長和用處。
瘦也無妨。瘦,如果不輕佻浮揚,不像風中竹竿,不像寒冬孤鵲,有穩重敦厚感,有筋有骨,筋勁骨植,高而不虛,長而不弱,輕而不飄,瘦而剛勁,當然也是不錯的。
由長短肥瘦而論,隻要調停中和,互補互用,勻稱協調,折中均衡,即可任用。如果短過了頭,如卵石亂堆,不成形貌,自然醜陋無用;長過了分,如風中長蒿,纖弱單薄,自然不為棟梁;肥過了度,如惰食笨熊,臃腫虛浮,呆頭呆腦,自然不能當眾獸之王;瘦削了蜂腰之美,則形吊影單,孤苦淒弱,無力與命運事物抗爭,缺乏鬥爭意誌,自然難有成就,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即是一理。長短肥瘦的標準,就是“不茅立”“不豕蹲”“不熊餐”“不鵲寒”。
長短肥瘦論人整體態勢,是遠觀的姿態。背腹手足則論述容貴整的若幹細節形態,作長短肥瘦的補充。
長短肥瘦不以美醜為標準,腹背手足也不以形狀和美醜、膚色論人前程和才能,而是論其特點。
背宜圓厚,厚能負重,是擔當大任的象征;圓可通融,是立於群人之中左右逢源、四通八達,行事有分寸、有辦法的靈活通變的象征。腹宜突坦,腹部外突而不失平坦之征,表明有承受大任、突出在眾人之外之象,但又有平坦之勢,表明有供他人平穩生活之地。
手宜溫軟,是貴人之相。大凡有地位有權勢有財富的人,脫離體力勞動多年,休養處尊,即便如劉邦一樣早曆艱辛的人,體勢勁力也已大變,手上的毛繭消失得幹幹淨淨,反而成了溫軟之物,再加上香薰玉沐,自然不是勞動人民的粗硬大手可比了。
足宜豐滿,下宜藏蛋。這一點可用現代生理解剖學來解釋。足分弓形足和扁平足,弓形足高的,足弓下可藏雞蛋。扁平足不利於足部血液循環,因此不勝長力行走,因此曾有一段時間,征兵對扁平足有限製;弓形足彈性好,行動迅捷,血液循環快,不宜疲勞,宜於長足跋涉,因此是軍人必備條件之一。
以上對背、腹、手、足“整”的要求,在現代解剖學上都可找到對應的依據。這是中國古人在認識人這個問題上的一種邏輯,可惜生理學的印證仍欠缺許多有說服力的數據,倒不如中國古人的直覺智慧來得快而直觀。
五短多貴,貴在其短,短得有分寸,不失勻稱協和之美;或互補有情,配合奇佳,自然不是一般的人。
兩大不揚,兩條腿纖細竿長,失去了協調之美,突破了習慣標準的長度,當然難看,是不值得稱揚的“修長玉腿”了,自然不足為論。
負重高官,行路有如重負在背,沉穩有力,堅實穩健,不疾不徐,而無大山壓頂之絕望吃力態,也是好的,是擔當重任的象征。這種任重道遠的類比取象手法,涵蓋了中國古人的思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