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人重要,育人更重要。
曾國藩從辦理團練開始,一步步發展到擁有幾省軍政大權的封疆大吏,其湘軍也成為清政府維持統治的一支重要力量。這期間,曾國藩的培養、選拔人才之道尤其值得重視。在曾國藩重用的人才中,固然以家鄉湖南為主,這種地緣上的密切關係使他們在一起有一種天然的親和感,這是一種心靈上的認同,同時,曾國藩在人才的培養、選拔和任用上也有自己獨到的做法。
曾國藩在總結為政之道時說:“細思為政之道,得人、治事二者並重。得人不外四事,曰廣收、慎用、勤教、嚴繩。”
“廣收”就是在廣泛的範圍內招攬人才。招來人才不一定馬上重用,要仔細考察,通過培養教育,如果合格才加以重用。“嚴繩”就是在培養、選拔人才時,有嚴格的標準。
曾國藩把培養人才的方法分為四種:教誨、甄別、保舉、超摧。教誨是培養人才,甄別、保舉、超摧是為了推薦人才,四個方麵都是培養選拔人才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作為領導者,要有識別人才的本領,能夠看出一個人優缺點、是否具備培養的潛質,然後再因材施教,助其成長,這就是曾國藩所謂“勤教”。在這一點上,領導者的責任同老師的責任是相通的。
在教育過程中,要嚴格要求人才,這就是“嚴繩”,否則,鬆散懈怠,教育不會有成果。要讓被教育者既有自我追求向上的動力,也有稍有不慎就要受到責備的壓力。他曾對人說:“督責者,商鞍立木之法,孫子斬美人之意,所謂‘千金在前,猛虎在後’也。”
督促下屬們上進,首先要立下規矩,有了規矩,就要嚴格遵守,違反者,嚴懲不貸,就像孫子在訓練吳國嬪妃時一樣,對違抗命令者,嚴格法辦,決不姑息。隻有這樣,才能使人們老老實實按規矩辦事。在教育培養的過程中,要區分不同類型的人,給予不同的獎懲、鼓勵方法:
高明者好顧體麵,恥居人後。獎之以忠,則勉而為忠;許之以廉,則勉而為廉。
卑瑣者本無遠誌,但計錙銖。馭之以嚴則生憚,防之稍寬則日肆。
好臉麵,懂得禮義廉恥的,就許之以大義,曉之以理;心胸狹小、好利者,就許之以利,管教太嚴了,也會有恐懼之心,但稍放鬆一點,他就肆無忌憚,因此,要時時留心才行。表彰一個人時,宜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對個人來說,是一種榮譽,對其他人來說則是一種榜樣的力量、一種刺激。批評就要在私下裏單獨進行,這樣可以照顧被批評者的臉麵,同時照樣可以起到改正錯誤的效果,而且更容易從思想深處與之溝通,比板起臉來、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訓斥要好得多。
要想教育別人、培養別人,自己首先要有好的表率,言傳身教,以身作則。正如曾國藩自己說的:
“自立準繩,自為守之,並約同誌者共守之,無使吾心之賊,破吾心之牆子。”
樹立一個標準,自己首先要嚴格遵守,然後與誌同道合者一起遵守,形成一種良好的氛圍,互相激勵,共同進步,這樣在教育下屬時才有說服力,“欲正人先正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人常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但大多數人不能不為利所動,所以也要體察並滿足人們的這種物質需求。曾國藩一生清廉,不愛錢財,不汲汲名利,因此他在選將上也將不愛錢財不好名作為一條標準。他說,為名利而來的人,提拔稍遲一點就懷恨不已,薪水略少一點就計較不止,這種人胸無大誌,最沒有出息。
但曾國藩在用兵上,卻主張以利來獲得軍心,以厚賞來得兵將之勇。因此他不惜精力,多方努力,堅持實行了一種厚餉養兵的統軍方式,得到了一支勇猛無比的軍事力量,這是他在軍事上取勝的重要原因。
曾國藩認為,綠營兵腐敗無能的一個主要原因,在於兵餉太低,綠營步兵月餉一兩五錢,綠營的守兵月餉一兩,綠營馬兵月餉二兩。這種情況在清朝初年勉強可以維持生活,至道光以後,米價上漲,綠營兵餉已不夠維持五口之家食用,加之綠營兵餉日薄,這更無法依靠兵餉來維持生計了。
《道鹹宦海見聞錄》記載,綠營兵“營中公費,近年益亦缺,各種雜出費用無一不攤派兵餉,是以每月每兵僅得兵餉三錢有零,不敷一人食用,別尋小本經紀或另有他項技藝,借資事畜”,因此綠營兵就不得不經常出營尋求生計,便忽視了在營訓練,最後導致戰鬥力低下。綠營軍官為了聚斂財富也常常克扣軍餉或冒領軍餉,導致綠營軍軍心不穩。
曾國藩在起始辦團練的時候就規定口糧,操演日給予一錢,出征本省“土匪”,每日一錢四分;征外省“粵匪”,每日一錢五分;隊長哨長以次而加;養傷銀上等三十,中等二十,下等十兩;陣亡恤銀六十兩;征“土匪”減半,比綠營的餉差不多加了一倍。
湘軍的軍餉是相當優厚的,湘軍士卒的月餉幾乎是綠營兵月餉的三倍或三倍以上。連曾國藩本人也認為軍餉過於豐厚,湘軍幾乎人人足於財。曾國藩通過厚餉養兵的原則,收到了一些成效。湘軍士兵的兵餉,除個人生活外,還可貼補家用,因此能夠安心操練,提高了戰鬥力。曾國藩一改綠營兵因口糧不足而常常離營兼做它事荒於訓練的弊病,同時,曾國藩也希望通過給將領以豐厚的收入,來減少克扣兵餉的事情發生,達到“養廉”的目的。曾國藩在奏疏中闡述了這一想法,“臣初定汀營響項,稍示優裕,原冀月有贏餘,以養將領之廉,而作軍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