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眼看過我,即使我曾不知為何執拗著想去看,也隻能看到一片冰涼裏深深藏著蔑視的人。

他甚至不曾叫過我的名,或我們親人的名。

除了我的二姐。

聽過他喚她‘阿月’

生在江南水鄉,我沒見過冰天雪地。但那等冰淖淖的幹冷嗓子,簡直讓我能聯想到置身於冰洞中周圍盡是冰坨子碎成渣的聲音,喚出那樣淒美的詞,都不知我那好二姐是如何能忍受的。

所謂的**眼裏出潘安?

嗬嗬嗬……

當然我還聽過他們喚她:

“月兒。”

“月月。”

“小月兒。”

“月娘。”

“月妹妹。”……

從來隻會喚‘廉靈’的人用的是同一種腔調喚她‘月兒妹妹。’不不……應該是更溫柔的才對。然後她看著我,對著他喚‘涵哥哥’,告訴我那是他們的專屬稱呼。

“廉月!”廉月啊……我的好二姐。

不……不對。她不該叫廉月。世人無比唾棄的廉姓……要我說,是她不配冠以廉姓。

可笑的是,直到最後才知曉她身上與我本就流著不相幹的血液。

果然是我太蠢,不能全怪別人。

而那個跟我流著同樣血的好大哥,恐怕也早就知曉了吧。

“阿月。”

原來那個凍成冰渣的聲音也還有讓人聽了如沐春風的時候。不過是時機不對吧。對了,上次,他可是正好撞破我毒殺未成。原來那聲隻是遷怒。當時瞬間被他震斷肺腑,我竟然還沒有馬上想明白。

“廉靈!”

愚蠢,愚蠢。為何這個名字從頭到尾都是如此愚蠢不堪。

可是,為何?

我隻想問一個答案。

她不是已經成為皇後。

為何要對廉家趕盡殺絕。

為何他們還能在她身邊……

他們陪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恒蘅帝在另一頭,竟然……對著她笑。為何他還能笑的如此開心?

為什麼,

為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她何德何能讓所有人都在她身邊,無怨無悔?

她是誰?她又是誰?

你不是廉月,你到底是誰?

無人回應,沒人會給我答案。

不……那是愚蠢的廉靈永遠無法得知的秘密了。

廉……月

廉月。

她最終還是以這個名字,成為大蘅最傳奇的存在了罷。亦從開始就沒變過。

廉靈呢。

這個名字如今,往後,將與廉尚這個名,並駕齊驅,遺臭萬年。

那是他們最後對我說的話。

但最後,我隻是對著那雙冷到我心底的眼睛,意識脫離。

死不瞑目。

從頭到尾,那雙眼裏都不曾掀起一絲波瀾,不曾染上一絲溫度。

廉月。

廉黎。

幕城涵。

恒蘅帝。

還有……

每個人都記得。

不會忘的。

不會忘的。

身上割下的每一刀,都代表著你們每一個人。

你們……都好好的……等著我……等我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