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黨是懷著一顆赤誠的心,我從來就沒有反黨。”
“我了解你,你的心是透明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我會常來看你。”
“不!千萬不要再來了,否則會受牽連的。”
“沒事。如果你有新的情況,一定要設法通知我。”
“小斯特好吧?”
“他很好!小家夥對音樂特別敏感,隻要我彈琴他就特別安靜,好像他也聽得懂。”
“太好了,將來一定是個好苗子,你好好培養。可惜我這位叔叔教不了他了。”
“不,我想隻要你願意教他,你就一定會成為他的老師……”兩人依依惜別。這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麵。後來他們就失去了聯係。
“有一天我看見父親拿著這張照片,我就問他,您旁邊的那個人是誰?”李斯特回憶著。
“是金辛叔叔。”
“他也會彈琴嗎?”
“是啊,他是一名優秀的小提琴家和作曲家。”
“我想見他,我要和他學提琴……”
“我找不到他,孩子。”父親無奈地搖著頭。
“他去了哪裏?”
“不知道,早已杳無音信。”
“我不解地望著父親,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對我說,‘那年和你分別後他去了雲南采風,回來後就去看你,可是被告知你已經不在那裏了。他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後來他聽人說你去了天山,又有人說你去了內蒙,可是始終沒有你確切的消息。’以後父親調到了濱海市。”
“那年我進了監獄,三年後被放了出來,當時是自然災害,為了解決吃飯問題,我被送到了內蒙,來到了這裏。哦,對了,你父親他好吧?”
“六六年他被定為‘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蘇修特務’被關了起來,以後下落不明,和家裏失去聯係,三年以後我們才知道他已死在獄中。”
“啊!李誠,我的老同學。”金辛長歎一聲,不禁淚水落下。麵對親人李斯特淚如雨下,被壓抑多年的痛苦一下子爆發出來,多少年了他都不敢當著人們的麵哭。那一年,他才十歲。一天家裏突然來了許多人,其中一人指著牆上掛的這張兩人合影照片,凶狠地對其他人說:“你們看,就憑這張照片,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蘇修特務,大家仔細搜。”一陣翻箱倒櫃後,他們終於找到了罪證,父親與著名蘇聯音樂家尤拉的通信。一架鋼琴被砸得粉身碎骨,幸虧這把提琴掛在拉門的牆上,由於裏麵暗,他們沒發現,才得以保存下來。
“你母親呢?”
“母親後來精神失常,下落不明。”一陣沉默。
“斯特,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的夢想早已成了泡影。”
“不,你的理想會實現的,振作起來,我來教你。”
“太好了!可是,現在我知道你是金辛叔叔,我怕會連累你的。”
“隻要你不怕被我連累。”
“不怕!我不怕!”李斯特充滿深情地注視著金辛。
“好!一言為定,咱們商量一個妥當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