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丁旭鼓足勇氣走了過來。吳麗沒有理他繼續朝前走去。丁旭怔怔地站在那裏,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哎,你在這兒幹嗎?”馬力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你別討厭哪!”
丁旭失眠了。吳麗——一個柔弱的女子走進她的心中。那天傍晚的驚鴻一瞥,讓他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自從來到這個新集體,他一心想著畫畫,沉浸在草原上的山水、駿馬之中,還沒來得及注意隊裏的女生。他知道那天點名,他確實有點惡作劇的成分。記得那天他一聲“嬌無力”剛落,就引起大家的一陣哈哈大笑,當時自己還感到很開心,後來早就把這事兒扔到了腦後,吳麗是誰他根本不知道。可是那天當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時候,他才感到後悔起來。子豪說她敏感,自己是第一個招惹她的人。一個經不起別人隨便說的女孩,被自己的放浪推到了大家的麵前。今天又有人說她嬌無力、資產階級小姐,看來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想向她道歉,可是她根本不理自己,顯然她現在非常恨自己。
熄燈了,蒙古包裏一片漆黑……爺爺奶奶帶著吳麗來到湖邊。一隻白天鵝朝她奔來,她高興極了,摟著天鵝細長的脖頸驕傲地笑著。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惡狠狠地說:“天鵝,你快離開她,她出身地主,她爺爺是大壞蛋。”天鵝嚇跑了。爺爺奶奶慈祥的麵孔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你們這些窮光蛋,還想造反?誰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誰……”她哭了,淚水打濕了枕巾,“吳麗,吳麗,你醒醒,你怎麼了?”白如玉將她搖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別太在意,有些人自以為自己出身好就欺負人,豈有此理!睡吧,以後誰再閑言碎語告訴我,我非和她理論理論。”
房子增高了,戰士們搭起了腳手架站在上麵砌磚。男生力氣大,拋的磚夠軍人師傅用一陣,女生幾乎供不應求,有時拋不好,磚頭掉下來摔成幾塊。雖然很累,但她們咬著牙堅持著。別人幹一會兒可以休息一會兒,吳麗幾乎不得休息。為了不讓別人笑話自己,每當累不可支,她就默誦著毛主席的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來給自己鼓勁。說來也怪,毛主席的教導使她真的不那麼累了。
經過大家齊心努力,房子已初具雛形,兩端的等邊三角山牆即將完工,這意味著就剩下搭屋頂,離大功告成不遠了,工地上活躍起來。
劉愛武供了一會磚停了下來,她看了看架子上的磚心裏想:夠師傅用一陣子了。於是她脫下手套攏了一下垂下來的頭發,然後站在磚垛將雙臂支在架子上,“哎,副班長師傅,你當兵幾年了?”
“二年。”
“你回家探親了嗎?”
“沒有。”
“那你想家嗎?”
“嗯,不想。”付師傅靦腆得像個大姑娘。
“哎,劉同學你是不是想家了?”
“沒有,我要是想家我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