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1 / 1)

陳布雷(1890-1948),原名訓思,別號畏壘。浙江慈溪人。1911年畢業於浙江高等學堂。1927年任蔣介石私人秘書,先後任浙江省政府秘書長和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書記長。1929年7月至1930年11月,1931後12月至1934年4月,兩次出任浙江省教育廳廳長。標題為編者所加。

校長、教職員、同學:今天為國立浙江大學三周年紀念,又為校長及教職員宣誓典禮,蔣部長委本人前來監誓;本來近在咫尺,亦當來此觀禮,今得躬與盛典,不勝榮幸!浙江大學現在校址最早為求是書院,曾一度改稱浙江大學堂,雖則彼時之浙江大學堂與現在之浙江大學不同,但在彼時亦足當大學之稱而無愧。其後改稱浙江高等學堂,兄弟即為當時高等學堂學生之一。辛亥革命以後,高等學堂(即浙江大學堂所改稱)旋即停辦,關心文化者惜之,於是社會辦省立大學之呼聲甚盛。民國八九年已有辦大學之提議,至十一二年動議創辦杭州大學,勘定校址,聘請董事,終以經費關係,事又中止。國民革命軍底定浙江後,大家鹹以為在文化上應有一番新建設,於極困難的環境中,經蔡先生、蔣部長等之苦心擘畫,乃有第三中山大學之實現。以舊有之工專農專兩校為基本,複添設文理學院,旋又改稱為浙江大學,至今已三年於茲。此三年之中,不過如甫脫繈褓之嬰孩;但此嬰孩長育極好。就教授言,浙大已有榮幸聘得許多名教授,就學生言,亦較其他大學無遜色,此則可以自豪而自慰者。邵校長對於浙大之創始、經費極有貢獻,本人在高等學堂時即為親承邵校長教訓之一人。其辦事之謹嚴,注意之周切,愛護青年之懇摯,本人親承誨迪,雖距今已二十年,而回憶舊時情景,恍如昨日。諸位同學得來此求學,親承訓導,實可慶幸。浙大物質方麵,有待於擴充者甚多;但此種種缺點,掩不了其他的長處。浙大之曆史的地理和環境與眾不同:浙江於經濟較其他各省充裕,地理方麵則風俗優美,曆史上名人輩出,無論關於砥礪氣節或研究學術,皆代有聞人。晚明以來,浙江學者大師對於學術之貢獻尤多,往往能領袖一時,轉移全國之風氣,吾儕欲承繼此種文化曆史之光輝,責任綦重,而學者涵泳於此等環境中,於修省研究,自有為他大學所不及處,則灼然可見者也。大學於造就專門人才外,當有研究與擴充二方麵。學術研究之鵠的,就浙大論,則求是書院之“求是”兩字,極為合適。大學之責在研究學術,而研究之鵠的,求是而已。以浙大之精神充實,深信必可達到此種鵠的。李石曾先生論學術思想,常說:“勿守東西舊,須求世界新。”戴季陶先生廣之曰:“弗迷新與舊,但辨是和非。”蓋亦求其是而已矣。餘以為對於浙大有曆史的意義而足以懸為學術研究之鵠的者,此“求是”兩字極好。其次,餘以教育行政人員之資格,有所希望於大學者,顧大學不限於本校發展,而以餘力開發社會文化,使社會與大學互受合作之益。社會以材料提供大學研究,大學以研究結果發展社會,此本人所望於大學者之第二點。最後,先哲有言:“士先器識而後文藝。”雖屬陳言,而意義常新。處現社會一切未上軌道之時,學者應以力求器識宏遠為第一義。大學生之地位身份上本不應有傲岸矜誇之概,而胸襟誌趣卻應與眾人不同,要有“振衣千仞崗,濯足萬裏流”的氣度,而後鄙吝、淺狹之念自消,則所學方能致用於社會而不為社會害。此則希望學生方麵注意,並望學校之訓育當局留意焉。以上所言,皆為本人管窺蠡測之所見。

但自信所言或不致與蔣部長之意相背馳,謹代表致辭如上。敬祝大學進步!校長、教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