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下打量著張順，嫋嫋起身走到一邊，椅上的男子揉了揉大腿，懶洋洋笑道：“您哪位啊？知道得真清楚。”
張順氣不打一處來：“你……混蛋，你果然又在這兒鬼混！你不記得我了？大夫說，我有了！”
“哈？”薛慶頗為驚訝地一抬眉毛，摸出把扇子慢慢打開，又靠回椅背上，笑道，“哪天的事兒啊？播種太多搞不清了哎。”
張順的指頭喀拉拉地響，一把揪住了薛慶的胸脯：“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薛慶小心地用折扇推開張順：“誒，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你長得還挺合我口味的，說不定咱倆還真好過？要不咱再……找個客棧，磨合磨合？這帶球的，爺還真沒試過……嗯美人你貴姓？”
張順盯著他的眼睛，吭哧吭哧地喘了一會兒，忽然重重一把將他推回椅子上，轉身就走。
薛慶笑了一笑，伸手拈了一個空杯，道：“滿上滿上。”
第二日。在油菜花田和草房子的上麵，炊煙是淡淡的幾道，豬在圈羊在欄，幾個貓團在灶下。
“你說啥？”
“我說，那個，我肚子裏，有……唔唔！”
喬綠一把捂住張順的嘴：“告訴你別亂說話啊，我相公快回來了，我這毛豆還沒剝完呢。”
“相，相公？”
喬綠忽然微微羞澀道：“嗨，不瞞你說，我已經金盆洗瓜，不當攻啦。”
“金盆洗洗洗……”
“而且啊，那個，我也有了。”
“有啥……”
喬綠勃然道：“你說有啥！許你有不許我有啊真是！”
張順眼前有些發黑：“可是你，都不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嗎？”
“什麼不對勁呀，我師弟對我可好著呢。不是我說，你吧，就是見識短淺，要不然我當初能跟你掰嗎。”
張順惱道：“你說誰見識短淺呢？”
“就說你呀，多大點事兒就大驚小怪。如今世道不同了，生男生女都一樣。那什麼大院去過沒？男人怎麼了，要沒流過個把孩子，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一個冷淡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誰要流孩子？”
喬綠慌忙站起身，堆笑道：“啊啊師弟！沒有沒有，我這瞎聊呢。”
麵容清俊的青年推開籬笆走進來，看了看喬綠，目光一轉，落在張順身上，道：“嗯。這位是？”
喬綠忙道：“嘿嘿，那個，是師兄過去荒唐的時候……哦！不過現在絕對沒有了！他就是路過！純路過！”
“噢——不用解釋了。既然是師兄的故人，一起吃個飯吧，我去殺雞。”
袖箭突發，銀光破空而過，隻聽百步外翅膀一番撲騰，數聲慘鳴忽然哽在喉中，再無聲響。
張順立刻站起來道：“不用客氣，我還有點事兒，我這就走了！兩位自己慢用吧，告辭告辭！”
喬綠在他身後道：“那，那你自己保重啊。唔……”
青年舔了舔唇，意猶未盡道：“師兄，以後別坐門檻上等我了，風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