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新時期的美妙之處就在於把合適的人放在了合適的位置。就李林琢而言,他的氣質和素質,必然和藝術結緣,短短幾年,他成為中央美術學院壁畫係講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建築石雕公司藝術顧問。他的作品壁雕《湖》在北京獲獎,壁畫《鋼之歌》在全國獲獎,油畫《出鋼》在日本參展,浮雕《兵器》、《樂器》、《狩獵圖》等為國內十幾家著名高級飯店賓館所用。而眼下,他剛剛結束珠海國際貿易大廈72平方米大型木雕《陸海絲路》的安裝,從而使一度衰落的壁畫雕塑藝術的地平線上升起了複興的曙光。
夜靜靜的,啟明星早已從東方的天際露出笑臉,車輪不停地拍打著堅硬的鐵軌,發出富有節奏的“嚓嚓嚓”的響聲,逶迤而去,他看養窗外開始發灰的天色,望一眼那遠處朦朧可見的首都,心情開始昂奮起來,明天,明天就要來臨了。
女媧的後裔
也許世界上真的並非隻有一個太陽。
當他一進入這塊土地,便產生了這樣一種極深的印象。不僅僅因為那些依然裸露著的黃土地、茅草灘,使他感到了曆史和時間曾在這裏數次緩慢地停滯,多少年、多少月地凝固,而那些停滯和凝固了的曆史和時間,又像一塊塊堅硬的結石,一代又一代地墜落在人們的心中與體內,以至直到如今依然遺留著明顯的痕跡。然而,使他動心的是看見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奇跡。
這難道真是那塊孕育過輝煌,幾度興盛而又再次墜人洪荒的土地嗎?他那顆漸漸陷入沉思的心在禁不住發問。於是,曆史的帷幕逐漸地在他眼前拉開。那裏是遊蕩著的山頂洞人,他們裹著帶血的獸皮,高舉著笨重而巨大的石斧,拚命地將黑暗中的蒼穹鑿開一條縫隙,迎接著人類文明晨曦的到來。他記得上小學時,老師曾講過,最原始的農業就出現在這裏。如今他終於站在這塊土地上。此時的他似乎已看到了那些刀耕火種的先祖們。他感謝這些先祖,因為是他們將這個民族第一批從渾沌的世界民族之林中喚醒過來,又以其燦爛的文明影響了整個世界。他還記得,在曆史教科書裏清楚地寫著,700年前,這裏就成了有50萬人口的城市。盡管那位從草原上來的元大帝不過是個騎手出身,可他卻賦予了這座城市以一片光華,賦予這個民族以足夠的強大。古城牆、交易所、演兵場、狩獵地,可見其當時的昌盛和繁榮。他還知道這裏曾經有一條西去的路。那是過了幾百年以後,慈禧太後和她的一幫老臣從頤和園、圓明園匆忙趕回紫禁城,去鎮壓變法的兒皇帝時,走著的一條路,而英法聯軍焚掠圓明園,走的也是這條路,這條路的地麵,曾經黃土墊道,淨水潑灑。可是就在那年,天朝的禦輦經過時,這條路的上空卻黑煙滾滾,三天三夜都不散,那年洋人火燒了圓明園。也許,隻有這條路自己明白,天朝的禦輦和洋人的黑煙之間有著某種必然的因果關係。而這種因果關係的結果,導致了這條路以及這條路之外的整個中國大地近百年的落後和貧瘠,這使他的心情愈發沉重。就在這條路邊,尤其在夜深人靜時,人們常常會聽到慨然長歎,悲涼的哭泣。
沉重的靜默,痛楚的靜默,燃燒的靜默,血水和著淚水在體內轟然衝撞的靜默,然而,當曆史經曆了長長的歎息與沉寂以後,如今,當他踏上這塊現實的土地時,展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雄偉壯麗的建築,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僅僅在兩年前,當鞭炮、掌聲和著笑聲的剪彩儀式剛剛結束,一聲令下,萬馬奔騰,整個工地便奏響了氣勢宏大的建設交響曲。那如林的塔吊,轟鳴的機械,絡繹不絕的車流、人流,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築群落,在天地人間,在人們歡欣的心田上奏出了和諧而歡快的樂章,有如光彩奪目的五線譜在鋼鐵的琴鍵下潺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