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排場很大。”
女孩彎著腰看看流川,確定問題不大,擂了擂他的肩,折根樹條打馬屁股玩,“哪裏,這次是最小的了,我隻派了一個人。”轉身見長穀川正等她示下,便吩咐,“叫馬兒自己回去,你也先回去準備,不然到大哥那兒去也行,我要試試我的轎夫的腳力。這次一定要搶在哥哥前麵才行。”少女吩咐完,跳轉身,又指著流川道,“至於你嘛,就乖乖跟我一起。”
流川懶得跟她羅嗦,加之身上有傷,坐轎子無論如何不是一件壞事,便當真跟著上了轎子。上了轎人也不安生,呱呱呱地說了一路,不管流川反應如何冷淡,都吹起了鼻泡,顧自說笑開心。隔了一會兒,女孩突然掀簾叫他快看,流川強迫自己睜開眼,隻見一群身影一閃而過,個個精悍,其中一人身姿飄逸,聚天地之光,棕發飛舞,如山野之靈,端得氣宇不凡,雖看不清楚,依然叫人挪不開眼。少女搡著他問:“看他!怎樣怎樣?”
流川嘀咕一聲“白癡”算是回答。
“你才白癡呢。”女孩咬著唇,眼睛瞪得大大,“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名滿天下的翔陽山莊莊主藤真健司!”
“不認得。”
“你這人好討厭哦!我們現在要去的是他家!”女孩說著還在流川手臂上揪了一下。
“不是我自願的。”
“那我不管,坐了我的轎子,就算自願的。你非得對他有點禮貌不可。”女孩一叉腰,努力裝出女王相。
“哦?”
“因為他恰好是我哥哥。我叫藤真雅子。”說到這裏女孩眼睛更加光亮,她很為自己的姓氏驕傲。流川又嗯了一聲,算是額外放送,又吹起鼻泡來,女孩逗了他兩下,又自得其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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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翔陽第一峰。
在見到翔陽峰之前流川一直沒想明白,一座和昆侖太華比起來高度隻不過是個小土包子的山峰,怎樣可以擔當得起“第一”二字。但見到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密密層層的樹木把山峰裝點得秀麗異常,也收斂了一切的突兀與鋒銳。這樣柔和的外表下麵是一股不可一世的光芒銳不可當地射向宇宙,攝住人心,那奪目的光華因這纖麗的秀峰而更加耀眼逼人。
翔陽山莊就像一隻巨大的蝴蝶
,款款飄落在這座山峰之上。據說這是前幾代的莊主精心構築的傑作,當滿月照在山莊正上方時,這隻蝴蝶會像複活了一樣展翼欲飛。奇怪的是,既然在翔陽峰四周,沒有任何高過它的山峰,翔陽山莊,更是少有人入的秘境,那麼,誰能見到這隻蝴蝶的複活呢?難道曾經有人在夢中飛翔起來,從月亮中向下俯視嗎?
“我們終於比大哥搶先一步了!”雅子揮著拳頭,長喘著笑道,“佩服我吧,佩服就說出來好了,我不會介意。”流川沒有回答,他的視線已經被門前一棵奇形怪狀,歪歪倒倒的樹所吸引。它並不粗,顯然生長得不久;不過呆在神話般的翔陽山莊門前,還是顯得不倫不類。
“你叫什麼名字?我得向哥哥引見啊!”雅子蹦到他麵前,看他一臉呆滯,拿手在他麵前使勁晃晃,流川心不在焉地答道:“流川……楓。”
“風箏的風?”
“呃,不。”流川隻好說那句他從小就嫌多餘的話,“楓樹的楓。”
“你……”雅子顯得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算你想騙我,也不用眼前有棵楓樹就拿它做名字啊!”流川懶得辯解,倒是有點奇怪:“楓樹?”他突然想起雖然以此為名,他可從不知道楓樹是什麼樣子——如果就是麵前這一棵的話,多少讓他懷疑父親的品味。
“是哥哥的一個朋友種的,好笑吧?那天突然下起大雨,他就這麼迷迷糊糊旁若無人地一頭撞了進來,然後在山莊上泡了一個多月,臨走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弄了這麼一棵怪裏怪氣的楓樹來,說是做個表記。哥哥隻是笑,也容許了他。他說,以後倘若有跟這棵樹同名的人來莊上,見樹如見他本人,就要與它行結拜之禮。”她嗯哼一笑,去拉流川,“你要是沒騙我,就得做這第一個。”流川被弄得啼笑皆非,心口突然又痛了起來,無暇理她:“我們可不可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