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他現在沒轉身,如果喜歡的話你點一下頭,不喜歡點兩下頭,他就不知道你的答案了。”
這般孩子氣的顧景墨跟印象中的太過不同,顧景墨一本正經的再次問了遍剛才的問題,與穀一冉相對而坐的顧父頭微微向後偏著,轉的幅度不大,穀一冉卻看得真切。
穀一冉心中的緊張消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
偷窺被發現的顧父回頭瞪了眼穀一冉幹脆直接把臉轉向後麵看向站在窗戶台上的小念。
“你還小,不要隨便不喜歡一個人知道嗎?”
長時間身居高位,顧父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還是個孩子的小念自然而然的點了下頭。
“不過,如果你討厭他的話,我不介意,因為我也不喜歡他。”
噗······
好不容易憋會笑的穀一冉再次噴笑起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捧腹倒在沙發上笑個過癮。
這父子兩個也太逗了。不過,好像被夾在中間的小念受了委屈了。
聽到笑聲,顧父一臉嚴肅回頭看向穀一冉。
“你的事景墨已經跟我說了,我不看好你們兩人在一起,你的意思呢?”
“我跟他來了溫城,進了顧家,已經很明確表達出我的決定了。”穀一冉正了正臉色,坐直身子,輸人不能輸氣勢。
“你們的決定是做好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還躺在醫院中頹廢的連病床都不願意下的郝馨慧嗎?”
“爸這事我已經明確表過態,郝馨慧是周家跟你招惹上的,與我無關。”
顧景墨潛意識看了穀一冉一眼,如他所想她正睜著烏黑的大眼聚精會神的聽著兩父子之間的談話。
“你······”顧景墨冷下語氣斬釘截鐵的話語令顧父一時氣節,右手指了指顧景墨,“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無情的兒子!就算你剛才說的是事實,你能否定郝馨慧那個孩子······”
“就算是她這輩子不結婚我也會給她提供良好的生活條件,唯獨不可能娶她。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人我帶來了,你也看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帶她在溫城轉轉,以後她要在溫城生活提前熟悉下。”
“我有答應過讓她進顧家的門嗎?”
“你不給她進顧家的門,她可以進我住的地方。”言外之意,你不同意,我可以帶她出去單過。
顧父氣的臉色鐵青,一雙沉澱歲月滄桑略顯濁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胸前起伏加大,抓過放在桌上的筆筒揚起手。
“打著我不要緊,砸著小念,估計有人先把你請出顧家。”
顧景墨語氣表情淡然的讓顧父恨不得過去撕掉他臉上的假麵,他此時很想捂著臉問蒼天,他在商場上混跡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對手都沒錯過,唯獨對這個兒子,罵了人家會不冷不熱堵回來。動手吧,護犢子的老婆非得跟他拚命不行。
這罵不得打不得老友那邊早已拍著胸脯的信誓旦旦許諾一定給個交代,從眼前形式來看,這麵子注定是保不住了,不知道會不會斷送了幾十年的交情。
暗自深吸口氣,顧父臉上的表情的瞬間變得嚴肅,居高位多年。不管剛才表現的多麼逗逼,此時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嚴自是不可小覷,帶著寒光的深沉目光落在正凝眉想著郝馨慧失去那個孩子事情的穀一冉身上。
“你是郝馨慧的同學兼好友,她現在很慘。整個人處在絕望的深坑中,唯一能拉她出來隻有景墨,而現在你卻霸占了她唯一的希望,作為好友你不覺得愧疚嗎?”
“你剛才不是說隻是見她一麵嗎?”
顧景墨俊臉上浮現股惱意,抱著感受到三人異常氛圍而黑眼珠滴溜轉著在三人身上打轉的小念,長腿幾步邁到穀一冉身邊彎身握住她的手準備帶她離開,剛才在提到郝馨慧的孩子的事他就想這麼做了。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不用反應那麼大吧。”顧父打開辦公桌的保溫杯,慢慢喝了口水,“還是說穀小姐覺得對不起好友跟她沾邊的事情從來都不敢想。”
“沒有什麼不敢想的,好友頂多算是我們六年前的關係。”
又或者說她們之間隻能算是隔著肚皮的朋友,好形容就過了。沒跟顧景墨談戀愛的時候,她跟郝馨慧也不過是臉熟的同班同學而已。跟顧景墨確定關係,郝馨慧對她多了份熱情,兩人漸漸相熟,她當時還傻傻的跟她分享她跟顧景墨的戀愛時的甜蜜事,郝馨慧總是滿滿豔羨,從不發表意見。現在回想郝馨慧靠近她應該是刻意,應該是每時每刻都想著怎樣拆散她跟顧景墨吧。
穀一冉回握住顧景墨的手,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緩緩轉過身,挺直脊背,絲毫都不躲避隱藏在杯中嫋嫋上升的霧氣後的審視利光。
“我覺得跟一個陌生人相比,給我女兒一個疼愛的父親和家要重要的多。”
“郝馨慧出身名門,教養很好,她將來不會虧待小念的,這你不必擔心。”
“教養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我不相信當年一心想要要流掉孩子的人會對我的孩子好。我個人覺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才放心。”
穀一冉聲音清脆,語氣平緩卻張弛有力,彈在顧父的嗓子眼,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景墨雖然很滿意穀一冉話語帶來的效果,心裏卻很是不舒服,她的心裏隻有孩子,來顧家就沒有一點因為他嗎?有種被人忽略的不爽,顧景墨趁著父親沒找到話語反駁的間隙拉著她出門,直接去了他位於二樓的房間。
一進門他把小念放在沙發上,摸過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找了個動漫頻道,“先自己看一會,我有話跟她說,有事敲門叫我們。”
語落,一直沒鬆開穀一冉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她帶進房間,抵在門上。
“你現在心裏就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了?”
他麵色黑沉,仔細去聽他憤怒的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好似怕穀一冉接下來說出什麼傷人的答案。
“有,一直都有。”
“沒騙我?”
顧景墨忽然笑的跟個孩子樣開心,完美演繹一次顧氏變臉法,按住穀一冉的肩膀,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好似在辨別她話的真假。
“騙你做什麼,剛開始是喜歡放在了心房以內,想讓你完全屬於我,不讓人觸碰。後來恨上了,關在心房以外,每當想起曾經的美好時,我都會告訴自己。瞧他還沒走,你是想讓他再讓他傷你一遍嗎?”隻有這樣她才能努力忘記曾經,咬牙向前看,才不至於頹廢到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中。
顧景墨臉上的表情僵住,心疼的絞在一起。他覺得此時再多對不起都太過蒼白,隻能用一個緊緊的擁抱告訴她,請給你的心再留點縫隙,讓我再進駐其中。這一次我會努力在裏麵生根,陪你到老。
“你鬆一點,我要喘不過氣來了。”穀一冉扒著他的肩膀,把他向後推推。
顧景墨身子順勢向後退了下,低頭準確攫住她的唇,溫柔繾綣的吻落在粉嫩的唇瓣上,輕柔的力度好似對待最寶貴的珍寶。
“等下,我有事要問你。”
他的吻帶著深情令她迷失方向,察覺他的收從毛衣領口塞進去使壞時,穀一冉氣喘籲籲的推開顧景墨,白了他一眼,差點就被他給帶到欲望的深淵中,忘記小念還在外麵呢。
“什麼事?”
顧景墨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被吻的紅彤彤的嘴唇上輕輕摩挲著,酥酥癢癢的觸感令穀一冉被撩撥的敏感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
“郝馨慧六年前直播了你跟郝馨穎的婚禮。”
穀一冉臉上的紅暈嬌羞瞬間消失,冷著臉仰著頭等待顧景墨給她一個“老婆變大嫂”的解釋。
該死!顧景墨低咒聲,沒想到他們最終的問題出現在那場婚禮上!顧景墨麵色驟然下沉,盛滿柔情的眸子中卷起一陣駭人風暴,鐵拳緊攥,上麵青筋暴起。
郝馨慧你特麼的簡直是找死!
這樣的顧景墨之前她見過多次,隻是這次剛剛還是情意綿綿,一瞬間惡魔附身,她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小心髒的跳動,噗通噗通的亂了節拍。
“不好解釋的話,就別說了。”等了半天他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卻沒有一個字的解釋,希望有隱情的幻想一點點破滅,穀一冉眼中的希冀被他的沉默一點點澆滅,推了下他的胸膛,轉身開門。
“大哥跟大嫂是青梅竹馬,大哥身體一直都不好,六年前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肺和肝都有不同程度的病變,醫生說治愈幾率不大。大嫂跟大哥情深想要在他有生之年嫁給大哥。當時怕耽誤大嫂,我們兩家人都是反對的。可大嫂堅信,衝喜或許能讓大哥痊愈,哭求兩家人同意,感於她的癡情,他們同意,隻有大哥還在反對,拒絕參加婚禮。大嫂威脅他,倘若不答應她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大哥才點頭。當時大哥的身體時好時壞,喘的厲害,去婚禮現場恐怕會有意外。大嫂當時決定自己一個人走紅毯,兩家人覺得不妥,讓我代替大哥。當時大哥跟公司的事情搞得我應接不暇,每次一想到你,就迫不及待扔下身上的所有責任跟壓力跑回到你的身邊。為了能讓自己精神專注,我給你發了一條“等我”的短信關機。”
沒想到遠在法國的她竟然看了整場婚禮,他知,在場的賓客知道這場婚禮的新郎不是她,而她卻不知,聯係不上他,當時還處於援交的漩渦中的她是何等的絕望。
顧景墨心疼的捧著她的臉,“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澄清。”
把所有的誤會解釋開,兩人才能好好攜手走下去。
“郝馨慧的孩子確實是我的,但我沒有碰過她,是冷凍胚胎。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上段婚姻是商業聯姻,周曦她心有所屬,婚後還有聯係。我對她也沒有感情,對她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麵對兩家人催生,我們以最初的工作忙為借口敷衍,到後來他們逐漸幫我們減少工作量讓我們出去度假備孕。不堪其擾,周曦偽造了子宮畸形不能生育檢查報告,在醫生的建議下冷凍胚胎。”
“她不想給你生孩子?能配合取卵子?”
以前還沒想過要跟顧景墨重新開始,聽說郝馨慧的孩子是他的,隻覺得顧景墨很渣,很渣,簡直渣成渣滓,現在卻是渾身疼的難受,哪怕那個孩子不是以人類最原始的方式結合的產物,她還是該死的嫉妒,原來她的占有欲也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