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王三笑舉起一枚迷你錄音筆,隻聽自己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小天真,來,讓哥包包,看是不是瘦了。”
——“你在等我?”
——“這不是很顯然的嘛?你怕我?”
他不敢相信地盯著那個黑色的錄音筆,這玩意兒小到隻有兩節手指大小,卻在王三笑的手中發出讓他震耳欲聾的聲音……
“還有什麼話說?”宋文淵冷冷道,“這是在天真的車邊發現的,錄音時間是三個小時前,正好是天真去超市的時間,洪陽,你還不交代?天真到底被你送去哪兒了?”
蔣璧影不敢相信地看向他,滿臉淚水,她一手捂住嘴,崩潰地後退一步,茫然地扶著牆壁,喃喃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洪陽……我還能不能相信你?天哪……”
洪陽沒有理會她的哽咽,坦然地看著宋文淵,惡質地一笑,“對,我是知道他的下落,但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放我走。”
“不可能,”宋文淵斷然拒絕,“盜竊加綁架,你犯的罪足夠你把牢底坐穿。”
“哈哈,”洪陽大笑,“別裝出一副正義的模樣,在場的各位恐怕沒有一個是正義使者,放我走,我把天真的下落告訴你。”
王三笑用槍戳了戳他的腦門,懶懶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知道我手裏拿的是什麼嗎?這玩意兒可不長眼啊,它很危險的。”
宋文淵沉默片刻,“好,說了天真的下落,我放你走。”
洪陽喘著粗氣,“把槍拿開。”
王三笑直直地看著他,槍管從腦門下滑,移到下顎,接著滑過喉結,停留在他的胸口,不動了。
洪陽呼吸明顯粗重起來。
王三笑神經質地一抖,洪陽倏地腿軟了一下。
“哈哈哈,慫貨!”王三笑將手槍遞給了一個保鏢,攤開雙手,“我這裏沒有任何武器,說吧,天真在哪裏。”
洪陽拔腿往樓下走,頭也不回道,“等我到了安全地界,會告訴你們的。”
“你不能走!”蔣璧影突然尖叫,她猛地衝下來,一把抓住洪陽的手腕,厲聲,“跟我去投案自首,洪陽,你不能走啊,我們自首,還可以寬大處理,別走!”
洪陽焦急地看一眼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王三笑和臉色冷峻的宋文淵,目光落在蔣璧影的臉上,狠心道,“我不得不走,璧影,我不能讓我們的孩子有個勞改犯的父親,我不能讓孩子走上我的老路!”
“可我也絕不會讓我的孩子有個潛逃的父親!”蔣璧影流著眼淚,痛不欲生,“你要是真的潛逃了,我就去醫院流產,我不會生下……”
“你說什麼?”洪陽大吼,“蔣璧影,你再說一遍?”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有個潛逃的父親,我去流……”
“放屁!!!”洪陽一把揪住她,“這孩子是我老洪家的命根子!”
蔣璧影死死盯住他,“那你就去自首,洪陽,你自首了,我們還有未來,不自首,我就打掉孩子……”
“你真是瘋了,”洪陽放開她,轉身往樓下走去,“你想害我坐牢嗎?”
蔣璧影鍥而不舍地追上去,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哀求,“洪陽,不要走,不要一條路走到黑啊,求求你,想想我,想想我們的孩子……”
洪陽咬緊下唇,痛苦地閉上眼睛,喃喃道,“璧影,我不想坐牢,”說完,狠心掙開他,大步往外走去。
王三笑冷眼看著他們糾纏,涼涼地說,“看,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宋文淵冷聲說,突然一怔,“不好!”
兩人不約而同跑上前去,隻見蔣璧影手指死死抓著樓梯扶手,痛苦地跌跪在樓梯上,一灘暗紅的血液緩緩染紅了灰色的水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