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房東打開門退到一邊,向南海帶著協警推門而入。房內比想象的還要髒亂,李強看到桌子上有台筆記本電腦,於是按動電源鍵開機。刑五法見狀大叫“小心”,不過卻為時已晚。隨著電源鍵被李強按下,筆記本內發出“嘭”的一聲,然後一股焦糊味逐漸飄散出來。

刑五法提起筆記本電腦扔到地上,嘲笑李強道:“現在是徹底的垃圾,連芯片可能都沒法拆下來用了。他們和雇主是信件往來,這裏連張紙片都沒有留下卻留下一台電腦,不用想都知道有問題。你居然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李強尷尬的站起來沒有說話。向南海走上去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電腦,也沒有說什麼,而是開始仔細觀察房間內的情況。李強這時注意到房內放有很多空的泡麵塑膠碗,他問房東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房東回答說三個多月左右。“三個月?”李強心裏想著:“和我破壞徹恒公司基地的時間差不多,這些人很可能是徹恒公司請來處理基地破壞事件的,黃水福估計就是他們抓回來的。孫定國那些手下不是有膽量到派出所搶人的角色,所以傭兵們去派出所帶走向南海是臨時任務,沒有想到會遇到刑五法,遭到全軍覆沒。”李強基本上理清了事件的來龍去脈,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帶走白詩韻。

向南海在房間內仔細查看一遍,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正要詢問房東一些事情,這時電話響了,接通聽對方說幾句話後,他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並打開免提:“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話筒中傳出一個聲音:“我調查了事發後一個小時內所有通過附近的貨櫃車,共有十一輛,其中三台是附近單位的被排除,另外八台中有三台是開往鹽田港的,因為它經過鳳崗走龍平路所以東莞那邊的監控.”

向南海打斷對方的話說道:“跳過這些細節,說說你的結論。”

話筒中的聲音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已經查到那台帝豪的位置,它在同樂的一個工業園內,不過車上沒有人。”

一聽找到車,李強有些激動,他對向南海說:“我們馬上過去看看吧?”

話筒中的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說清楚,是龍崗的同樂,不是南山那個同樂,離你們比較遠。派出所的同事已經在附近開始調查了。”

看到李強焦急的麵容,向南海對著話筒說:“你把詳細地址發給我,我這邊有時間的話就過去看看。有新情況隨時通知我。”掛斷電話後,李強對向南海說:“我們兩個去龍崗,你回去看看另外三個家夥醒過來沒有,也許有新的線索也說不定。”向南海同意李強的請求,囑咐他們和同樂那邊的同事相處時要謹慎不要惹別人不高興,李強滿口答應。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按照導航的指示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工業園,園區門口是一條剛夠兩車並行的狹窄道路,裏麵有兩棟廠房和一棟宿舍樓。園內的空地上停放一台廂式貨櫃車,貨廂的門已被打開,一部帝豪EC7裝在裏麵。一個警察很熱情的接待李強和刑五法,簡單相互介紹後三人爬進貨櫃車的車廂內。

發現帝豪車的時候已經把車牌報告給向南海,他找人查過,發現是******。李強打開手機照明通過玻璃向車內看,發現車後門附近有東西。刑五法在對麵看的比較清楚,他喊道:“鞋子,女式鞋!”李強跑到對麵看了看,確實是女士鞋。

警察在工廠裏找來一個扳手,他將車窗打碎後取出鞋子。這是很普通的鞋子,不檢測的話不能夠斷定是不是白詩韻的。李強問警察:“你是怎麼找到這台貨櫃車的?”警察解釋說:“我接到電話,說是有台貨櫃車在前麵一個紅燈路口消失,這個片區隻有這麼幾家工業園,再往前是斷頭路,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車是在一家物流公司名下,奇怪的是司機停下車出去吃飯,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物流公司的車都有GPS,查下物流公司的係統,應該可以知道車輛昨晚的軌跡,我想知道停車的地點和時間。”李強打電話給向南海報告自己的想法,向南海記下物流公司的名字和車牌後告訴李強:“去徹恒公司的同事回來了,沒有取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貨櫃車的駕駛艙沒有鎖門,李強爬進去坐到駕駛座上,看到鑰匙還在上麵插著。他環顧四周,見中控台上麵有一個黑色的方盒子,盒子上麵印有白色的商標,有幾根線從裏麵拉出來。看看線頭,發現是被蠻力扯斷的。盒子應該是物流公司安裝的跟蹤設備,現在這個樣子說明物流公司不會收到這台車的軌跡數據,向南海肯定要失望了。

李強從車上跳下來,他圍著車來回的踱步,希望從車身上發現些蛛絲馬跡。除了輪胎的縫隙中有幾個小石子外,車身上隻是有一層灰塵,沒有特別的痕跡。“這台車昨晚什麼時候到工業園的,有沒有什麼特征?”李強問警察。警察回答說:“門衛的登記薄上寫的是昨晚十一點三十四分,夜班的門衛說是沒有留意對方的麵部特征,隻記得對方穿著藍黃兩色的工裝,帽子上印著物流公司的名字。”“時間對的上,”李強仔細思索一下後對警察說:“你能不能帶我到紅綠燈那裏看看,就是你剛才說的可以最後拍到這台車的那個路口。”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交叉的兩條路都不是主幹道,周圍是工業區,路口來往的車輛和行人都不多。李強在路口觀察,注意到四個方向上都有攝像頭,通過這個路口是肯定會被攝像頭拍攝到的。

“這樣的路口有必要安裝紅綠燈?”李強覺得奇怪。

警察回答:“現在是沒有多少人,等上下班高峰的時候,周圍工業區裏麵的人和車一下子湧出來,這個路口經常被堵死,所以上個月才在這裏安裝了紅綠燈和監控,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你看,這些新的紅綠燈人是會動的,還有那攝像頭,聽同事們說拍的像電影一樣清楚。”

李強聽他說完,略微沉思後打電話給向南海,電話接通後李強還沒有開口,向南海卻搶先說道:“那台貨車的司機剛才打110報案,說是昨晚被一台轎車攔路搶劫,他被對方捆綁後鎖到一間旅店的客房。今天服務員打掃房間才得救。另外,物流公司回複說沒有丟失車輛的軌跡數據,我猜跟蹤設備可能被劫匪破壞掉了。”

等向南海敘述完,李強說道:“查下我這個路口的攝像頭,重點搜索昨晚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的視頻,那個罪犯就在這個時間段內經過此處,有可能他穿著藍黃兩色的工衣,並且戴的帽子上有物流公司的名字。”

掛斷電話後三人從路口來到路邊的小賣鋪坐下休息,李強買飲料給大家。坐下後刑五法問李強:“你覺得這次真能查到罪犯的行蹤?”李強苦笑:“這個要問老天爺才知道。”

半個多小時後李強接到向南海電話:“沒有發現穿工裝的嫌疑人。另外光線比較暗圖像質量不高,沒法做麵部識別。”李強感到很失望,他不甘心的問道:“正是深夜時間,總共經過路口的應該沒有幾個,把那幾個人的去向.”向南海不等他把話說完打斷道:“沒有幾個?成百上千的人都有。晚上十二點左右是工人換班和宵夜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幾乎布滿路口。”

聽到向南海的話,李強感到很意外,他從凳子上站起開始來回走動。向南海沒有聽到李強的回話,以為是信號不好,開始大聲的“喂,喂”叫起來。片刻後,李強對向南海說:“需要馬上派人來搜查,罪犯就在這周圍。”

“為什麼?”向南海不理解李強突然冒出的這句話。

李強解釋道:“刑五法和白詩韻的出現是在罪犯預料之外的,劫持白詩韻後他知道我們會追查下去,在滿街攝像頭的情況下藏匿蹤跡並不容易,於是就隨機的搶奪下一台貨櫃車,逃出事發地。他知道用貨櫃車這個小把戲隻是拖延時間,最終還是會露出馬腳的,因此這台車輛也是需要藏匿的。因為事發突然,他沒有時間再去考察和製定計劃,隻能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

向南海問:“嫌疑人也可能.”李強明白他的意思,打斷他的話說:“此處遠離主幹道並且非常偏僻,前麵又是斷頭路,一般人是走不到這裏的。即便是來過幾次,也不太可能如此熟悉周圍的情況。所以,罪犯有七八成的可能性就在附近居住或是工作。加上紅綠燈是上個月才裝的,可以判斷罪犯極可能還在這周圍。罪犯有意識的把物流公司的工衣換掉,並且等到人流大的時候離開,也能從側麵說明他對這裏的了解。至於他從何處拿到周圍工人的工衣,這就更簡單了,宿舍樓外麵掛那麼多,伸手可取。”向南海被李強說服,他沉默片刻後說:“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留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帶人過去。”

截至2014年底官方數據顯示,深圳市有1077萬常住人口,麵積有1991平方公裏,其人口密度在全國數一數二。作為對比,深圳的麵積差不多是北京市的八分之一,廣州市的四分之一,而人口數量則是北京市的百分之五十,廣州市的百分之八十。李強從警察口中得知,這一個小小的片區內竟然有近萬常住人口。他以前隻是知道深圳人多,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怎麼在這一萬人中找出那個罪犯,這確實是一個令人頭痛的難題。

離下班高峰期不到一個小時,向南海趕過來不會那麼快。問題是即便他能夠過來,又能帶多少人呢?大規模的排查不太現實,必須想其它辦法。要快速識別事物,必須要盡可能多的知道其特征,這是計算機進行圖像識別的基本思想。出於職業習慣,李強自然是按照這個思路進行,他對罪犯的特點進行如下分析:“罪犯晚上不住在這裏,因為從這裏趕到事發地不夠時間,事發時他應該離市內比較近,他很有可能經常往返市內和這裏。再者罪犯不大會是生產線工人,這樣的話他沒有多餘的自由支配時間來往市區,他有駕照很可能也有車,否則來往這麼遠是很不方便的,這裏離地鐵站還有不短的距離,時間也要長很多。因為是駕駛貨櫃車來的,所以他今天.”

刑五法和警察正聽的入神,不想卻被手機鈴聲打斷。李強接通電話聽到向南海說:“把電話給你身邊的民警,我有話和他說。”李強依言將手機交到滿臉疑惑的警察手中,警察接到電話後沒有說話,隻是不住的答應著,然後他把手機又交回給李強。電話還沒有掛斷,向南海對李強說:“你和刑五法這兩天辛苦,早點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由公安來處理。”李強沒想到向南海會說出這樣的話,於是問道:“為什麼?”向南海並沒有正麵回答李強的問題:“我已經安排民警跟進調查,一定會找到那個女孩子的。”說罷,向南海主動掛斷了電話。

刑五法見李強的神情不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強把向南海禁止他們參與調查的事情說了,刑五法沉默片刻後說道:“向警官應該有他的考慮,我們還是走吧!”警察勸道:“我們警方會全力調查的,這是我們的工作和責任。”這官腔講的很地道,李強苦笑搖頭,然後和刑五法一起上車離去。

李強隻是一個普通人,在遇到這種事情時隻能求助於國家公器,最終的結果取決於司法機關的工作水平,這就是現實。李強雖然有滿腔熱忱,但他畢竟不是司法人員,如果每人都自作主張的參與調查,社會秩序豈不是亂套。超級英雄和武俠那麼受人追捧,主要是他們藐視任何規則,可以隨心所欲的快意恩仇,李強認為這才它們的迷人之處。

李強一路垂頭喪氣,車廂內的氣氛很沉悶。刑五法打破沉默問道:“徹恒公司不能再去,白詩韻這邊也不用你插手,接下來準備幹什麼?”李強隨口說休息幾天再考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刑五法遲疑片刻後繼續說道:“你有沒有興趣跟著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