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成渣了(1 / 3)

楊楊隻想打林小建一頓,沒想到會惹那麼嚴得的結果,心裏一陣後悔,但很快他就悔意全無,並黑著臉,因為他聽到林小建的母親說:“沒爹的孩子就是沒教養,流氓!”

楊楊擠進人群問林阿姨:“阿姨,我為什麼會沒爹?”

林阿姨被楊楊嗆白得臉一陣紅一陣綠,講不出話。剛剛叫哮的神氣沒了。

楊楊恨恨地說:“我是沒爹,可我的爹為什麼會沒了?還不是你們家害的。”

林阿姨一聽就想發飆,她最恨人家說那些人會死是她們家害的。船又不是他們家叫沉的,他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並且所有遇難的,也都已經陪償了。

楊阿姨把楊楊扯過去,凶巴巴問:“你打林小建了嗎?”

“是,我用石頭把他額頭打破了。”楊楊倔強地說。

林小建的母親又叫囂起來說:“看看,看看,這就是沒爹的孩子!”

林小建的父親要楊楊母親陪醫藥費。

一千多塊錢,他們一家地裏一個季節的收入,給了林小建的父親,他們兄妹三個都不用讀書了。並且楊叔叔的安喪費似乎也才陪幾千塊錢。

後來,楊楊的那個50歲的老男人繼父給林小建的母親下跪,之後,他父親撕碎了那張醫院的收據。

人群散去後,楊阿姨把楊楊扯到父親的遺照前,讓楊楊跪下。拿著竹條抽打,一鞭一鞭很痛,楊楊的皮都被打裂了,可是他沒叫,也沒哭,一直都挺著腰板。

老男人擋在楊阿姨的竹棍下,替楊楊擋棍子。

楊阿姨舉著竹條說:“讓開!我教育兒子。”

老男人沒作聲,隻是把楊楊抱在懷裏。他活了五十歲,向來都是光光鮮鮮,今天是他人生最恥辱的一天。居然向一個潑婦下跪。雖然不支持楊楊用這種極端的手法,但是始終是個孩子,知道要出頭是件好事。他就希望楊楊三兄妹將來都能活出自己的日頭。

楊楊推開老男人。倔強地跪著,委屈地對著父親的遺相掉眼淚,好想好想父親。可父親為什麼就不要他了呢?為什麼就啥得丟下他們呢?

他鄙視他的老男人繼父,鄙視他向一個潑婦下跪。如果是父親,父親肯定不會向別人下跪。老男人在楊楊的心裏永遠地失去了做為父親的高大形象。

聽說楊楊挨打了,我跑過去看他。我陪他一起坐在大河邊,聽著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冬天已經到,早晚河麵已經開始結霜。楊楊用手捧了一捧水。我知道他心裏在想著:父親在河裏冷嗎?楊叔叔已經走了近半年,楊楊卻依然未能從對父親的思念裏走出來。

楊楊跟我說:“為什麼別人的父親就能讓自己的孩子老婆囂張?為什麼我有兩個父親,但我依然隻能向別人低頭。我不承認老男人是我的繼父。每天進進出出,我無視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理解他的落漠和傷痛,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因為悲劇的發生,他成長得比我快。他的思想已經不再是十歲。他已經體會到社會的現實和蒼涼。而我還是個天真懵懂的少年。我能理解他,卻無法幫他。這注定了,我們的腳叔要越離越遠。

“你說他會不會死?”楊楊突然回過頭問我。

我說:“死?誰會不會死?林小建?”

楊楊淡然一笑,就像在說天氣真好,而後聽到我說:“是啊。陽光好燦爛。”他長大了,對於死亡,已經不再恐懼。並且我感覺到他在關心著林小建的傷勢。

兩天後林小建出院回來了,被他母親看住,不讓他出來亂跑。

我去學校拿分數單,順便把林小建的也一起拿了。我想找個借口,替楊楊去看看林小建。我想林阿姨應該不會對我用掃帚。雖然我家也是窮人,但是我爺是國家退休幹部,在村裏也是德高望重。我們兄妹三個不算很強,但也都是聽話的孩子。

我去給林小建送分數單,他的母親正好在家門口,我甜甜地叫:“林阿姨好。我幫小建把分數單拿回來了。”

林阿姨說:“謝謝。”接過分數單,並不打算請我進屋坐坐。我隻能站著問她:“阿姨,小建好點了嗎?”

林阿姨說:“嗯!縫了針,過幾天拆線。”她還是沒打算請我進屋,我想可能是平時我和楊楊走得比較近,也或許是他們害怕林小建再出事,所防備心比較強,我應該是見不到林小建的。所以我轉身準備離開。但是林小建出來了,他站在客廳門口叫我進去。我看了看他母親。他母親點了點頭,於是我就進他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