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燕雀(2 / 3)

“哦?”見這老頭話匣打開,陳清亮隻好無奈地收起手機,作洗耳恭聽狀。

“你看你看。”不道先生很興奮地指著窗外,“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全貌,是不是盆地狀的,像個翻掉的大龜殼?”

陳清亮一看,覺得這個比喻倒還真貼切。

“這個地貌古書上有記載過,叫做‘龜仰息’,屬王侯相,僅僅次於五行鼎峙的帝王相。不過有一句話叫做:‘龜仰息,醒過難’,這才是關鍵。”

前麵的話陳清亮倒是能聽明白,至於什麼叫做“龜仰息,醒過難”,他還是一頭霧水。

不道先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又詳細解釋道:“傳說南海以前有一群修仙的大龜,在得道的最後關頭,都需要仰麵而憩三千年,任憑風吹雨打。三千年過後,大龜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忙著翻正身體,不過這時候它們是沒有法力的,任何不起眼的因素都能產生阻礙,這就需要毅力和機緣了。如果成功了,就是神龜,榮升九天;反之,則功虧一簣,化作古石。”

“這個故事倒是十分有趣,我能想象到那滑稽的場景。”陳清亮微微一笑道。

“小亮子,這可不僅僅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我想說的是,這翻殼的烏龜就如同龍遊淺水,虎落平陽,雖然命性好,但成不成氣候還是在人在天。”

陳清亮哂笑道:“白老,你不會是想說,這烏漆麻黑的礦洞裏正忙活著一個等著翻身的大人物吧?”

“哼!你以為這種命性隻是往這走一遭就隨你了?”對於陳清亮的不以為意,不道先生十分不滿,“如果不是土生土長,而且命又硬的,根本是無福消受。”

“是是是,一般人肯定受不起。”陳清亮也不想真惹惱了這位老學究,於是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白老,臨走前那幾個煤老板非要我給礦上起個名字,最好高雅一點的。可是談到起名賜號,我哪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您就幫小亮子我給個意見吧。”

“要高雅的,怎麼個高雅法?”見陳清亮恭敬起來,不道先生神色緩和不少。

“不求陽春白雪,但也不能下裏巴人。不過既然是白老您出手,必然是上得了台麵的。”陳清亮借機拍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

“你小子,不愧是******的,體麵話倒是說得順溜。”不道先生心中雖然受用,卻也不顯現在臉上。

“容我想一想啊。”

“不急,您老先揣摩揣摩。”

不過半刻,不道先生忽的一拍大腿,喊了句“有了!”,陳清亮趕緊恭聽。

“這裏雖處高原,卻有不少柏柳,我去看時,還發現了不少的燕雀,清脆爭鳴,如同塞上江南。你看‘燕雀原’這個名字如何?”

陳清亮默念幾遍,發覺十分順口,道:“這名字不錯,有點詩情畫意的感覺,雖說叫得有點過響,卻也貼切。”

不道先生微笑著再次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須,轉頭望向漸行漸遠的“燕雀原”,心中突然想起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頓時又生悵然。

不管如何,這從誕生開始就一波三折,到如今還掙紮而生的小煤城,倒是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燕雀原。

二月二,龍抬頭。

燕雀原的天氣向來不好,天色一直是灰蒙蒙的,空氣卻很幹燥,會使人莫名產生一種浮躁的情緒。

丁鷲邊伸懶腰邊走下汽車,接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九點二十五分,比預計的時間遲了很多。見天色已經完全黑掉,加上長途奔波,他早就覺得又累又乏,於是順口向站在他身前的中年男子提議道:“馬叔,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明天再辦事?”

被稱之為馬叔的男子沒有理睬,而是順勢攔下一輛的士,先一步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也不招呼被他晾在身後的丁鷲。

“去這個地方。”見丁鷲急忙上了車,馬叔立即遞給司機一張寫有某個地址的紙條,接著便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若一座冰冷雕塑。

見他們身高體壯,語氣中自然地透出一股冷酷氣勢,顯然是不好惹的主,司機果斷放棄猛宰這兩個外地人的打算,油門一踩,車便行駛起來。

不過五分鍾,車便停在了一座略顯簡陋的住宅樓前麵,丁鷲隨手扔給司機一張鈔票,很大方地說了句不用找了。這時馬叔已經參照門牌核對起地址來,確認無誤後,他頭也不回地說道:“B棟503。”,語畢,已經率先走進樓梯。

丁鷲趕忙跟上,在他看來眼前這個馬叔不但不苟言笑,還很死腦筋,既然都到了地方,人還會跑了不成,有必要這麼馬不停蹄麼?

五層樓雖然不算高,但已經累到極點的丁鷲爬上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吃不消,再看看馬叔,依然一副氣不喘,神不亂的樣子,倒是有點佩服起這個年近五旬的漢子起來。

“就是這裏麼?”見他突然停在一間房的門口,丁鷲詢問道。

馬叔幾度抬手,卻遲遲沒有敲在門上,他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丁鷲,道:“你來敲。”

丁鷲莫名其妙,不過是敲個門而已,有什麼難的。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