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獲知白玉堂無事回到青唐城,李繼安就懷疑是否有高人替他解毒,聽張婷所說便是解得此毒,短期亦難恢複,但此時看來,他根本是全然無礙。
既然能替他解去冰凝魄毒,亦絕有可能令他恢複功力。
一個展昭他有勝算,但加一個白玉堂,隻怕無必勝把握。李繼安何等精明,既然無法取勝,就必求全身而退。
“哼。”李繼安突然橫手一扣,將張婷咽喉鎖住。
“王爺?!你——”
“閉嘴!”
李繼安目露凶光,朝那白玉堂喝道,“你們若敢追來,我就殺死她。”
料不到他居然以張婷為脅,白玉堂握緊手中畫影,冷道:“你用她威脅我?”
“不錯。張婷是你故友妻子,想必不會見死不救吧?”
“李繼安!”
白玉堂勃然而起,沾灰白衣此刻飄揚風中,獵獵生響。
那張婷掙紮叫道:“我不用你救!李繼安,快放開我!!”
再留恐有生變,李繼安長鞭驟起,竟卷向旁邊兩名天書教徒。
二人身不由己,同時被甩向展昭等人。李繼安反手一抓,又將一名教眾丟上半空阻去白玉堂視線。
“動手!!”
李繼安喝令之下,那群天書教眾如狼似虎舉刀殺了過來。而他卻夾了張婷,趁亂如脫兔遁逃。
白玉堂死死盯著他遠去方向,似是怕他傷害張婷未敢追趕。
一時間,箭如雨下,那群舉刀瘋狂衝來的教眾被四麵八方利箭穿身射殺,未及衝到唃廝羅等人麵前,已如箭豬一般倒亡地上。
此時,兩隊調派城中鎮壓□□的蕃兵匆匆趕來,一舉將餘黨殲殺。
險象既去,唃廝羅正要向那展昭致謝,卻見他神色急切,驟起身形往房頂飛去。又乍聞另一麵的董氈失聲驚呼:“格郎!!”
而那適才屹立瓦麵,飄灑自若的白色身影竟無痕跡,仿佛瞬間消失一般。
展昭上得屋頂,已見那團灰白趴在那裏,動亦不動。
“白玉堂!”
他怎會不知適才白玉堂露的一手硬功夫已是迫盡全身功力,但若不如此,就二人現下狀態,李繼安若要發難,隻怕無人能阻。
李繼安此人心思慎密,便是因為思量太多,反被聰明所累。白玉堂唱的空城計,正好對付他這種人。
白玉堂虛軟地伏倒瓦上,適才地飛揚跋扈,仿不過是回光返照的一刻燦爛。
“白玉堂!!”
展昭腳下亦是不穩,受當今皇上讚封禦貓的輕功此刻有些滯亂,他搶上前去將人抱起,卻因那滿麵塵灰教他無法看清白玉堂此時臉色。
清晰的,隻有淌過腮瓣的幾道鮮血,混了灰漬變成沉黑顏色。
印象中的他,如此愛淨,便是大開殺戒之時,亦小心不讓一身白衣沾染些許汙血。可此刻這身肮髒灰土,無言述說了他曾遇之險。
那李繼安能擺出冰壁陣,所設連環火雷定非尋常機關,斷無白玉堂適才所說那般輕鬆。在總壇所曆不難想象是何等驚險艱難。
而他非但未有停下休息,反而兼程趕回,解青唐城之噩,隻怕此刻已是心力交瘁。
扶在懷中的身體虛軟無力,展昭探他脈搏,幸是雖弱尤穩。
“白玉堂。”
“咳、咳——”
白玉堂咳嗽兩聲,半啟眼簾,“叫……叫魂啊……”
展昭大喜,連忙喚道:“白兄,覺得如何?”
“……咳——”朗眸帶疲,瞄了展昭一眼,“跟你差不多……”確實是差不多,展昭胸中窒悶,四肢脫力,現下隻怕連帶他下屋亦做不到。
刺目的泥血,令展昭難抑心憂,白玉堂身上寒毒才祛不久,正是要戒嗔戒怒,這般妄動真氣隻怕有傷其體,來日不知會否留下後患。
禁不住輕言責道:“白玉堂,你適才太過逞強了……”
“……臭貓……救了你……不謝也罷……居、居然……還罵我……”白玉堂是很想勃然大怒,但現下卻連半分生氣氣力亦沒有了。
“……是展某的錯。還望白兄莫怪。”
展昭輕笑,知他能與己鬥嘴,應已無性命之虞。
“……少來……”白玉堂實在太過疲累,閉上了雙眼,“喂……”
“嗯?”
“上來……吹風啊……怎不下去……”
“……”展昭略有困窘,“展某雙足酸軟,暫不能動了……”
“……哦……”
白玉堂稍微張開眼睛,映入眸內的是一片無雲碧空,“天氣……不錯……”
展昭難得同意他的說法,點頭道:“確實不錯。”
“那……咱們……就再坐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