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基於同樣法則的時候,有些東西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而不同位麵的法則與法則,顯然也是可以相互利用和轉換的。”
埃爾站了起來,他的身體繃得筆直,整個人就像是一張拉開的弓。
“而你不是最清楚這一點的嗎,戈蘭。”他轉過身,露出一個跟愉快毫無關係的淡薄微笑,“因為是你創造了這樣的我。不遵循任何規則,同時也可用利用任何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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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戈蘭拍了拍手,燦爛地笑了。
“好吧,我以為你要一直假裝已經把我遺落在記憶的縫隙裏,堅持你的冰山美人之路呢。雖然我絕不相信有人能忘記像我這樣英俊的人,但親愛的你冷漠的態度還是給了我很大的打擊。”
“你的確很難讓人忘記,從很多種意義上來說。”埃爾冷冷地道,“不過你突然出現在肯斯城,總不會是特意來尋找你丟失多年的狗吧?”
“噢埃爾,你不用把我無心的比喻放在心上。我當然是來千裏尋情的,十幾年後暮然回首發現最初的真愛什麼的難道不是浪漫小說的經典嗎?”
戈蘭興致勃勃地擺了個捧心的姿勢,但很快就在埃爾陰森森的目光中退縮了。
“烏狄尼亞王室怎麼了?您的父親大人病重?年輕的王子遭受迫害而不得不逃亡到陌生的星球?總之您別告訴我您隻身一人是來打探敵情的,那比找尋真愛更荒謬。”
“你不能否認我的感情,埃爾。雖然目前我的確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但是毫無疑問我就是來尋找你的。”戈蘭無辜地辯解道,努力展現出真誠的表情,“你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各個方麵的價值。”
埃爾低頭,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還維持著原狀,像是變異的獸爪的手,隨手揮了一揮,那些猙獰的利爪就悄然收縮,轉瞬間就恢複成盜賊蒼白而穩定的普通手掌了。
“是嗎?您是指您那可笑的感情的價值,還是作為一個實驗品的價值?”他自嘲地揚起嘴角,“要知道我當初並不是憑借自己的意願重返瓦尼亞大陸的。”
“再好的種子也需要播種。”戈蘭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但我們總要收獲的。”
“您的意思是現在是成熟的收獲期了嗎?”
“當然。”戈蘭似乎完全聽不出話中的諷刺意味,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凝視著埃爾,“青年時期的男人對我來說比少年更有魅力。”
“承蒙賞識。雖然您屈尊降貴前來收獲十幾年前播下的種子這一點十分不符合邏輯,但既然您一定要將此歸結於對我的炙熱情感,我也隻好榮幸地接受了。”
埃爾似笑非笑地看著戈蘭,不過,對方的詞典裏並沒有尷尬這個詞。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陣。
直到樓下傳來侏儒盜賊特有的尖銳叫聲,埃爾才慢慢地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往樓下走去。
理所當然地,戈蘭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