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逃生(1 / 2)

051.

一入夜,盞兒便借口頭疼回了屋,立在窗前一刻不停地注意著隔壁屋的動靜。

到了戌時三刻,果見顏箏鬼鬼祟祟地從屋子裏出來,懷中似還揣著個什麼東西,步履匆忙地往外趕去。

盞兒唇角咧開一抹得逞的冷笑,她心想,臨來時周嬤嬤交代過,要她辦事幹淨利落,絕不能留活口,她原本還有些為難,要弄死顏箏簡單,可要做得與自己毫無幹係,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嚐試過弄斷後山頂上的涼亭欄杆,眼看著就要成事,可有些人命大,及時抓住了救命稻草。

再後來,顏箏似起了警覺,除了在禪房,鮮少有獨自外出的時候,便是有,也不再去那些孤僻生冷的所在,反一個勁地往廣蓮寺那便湊,憑著那滿口的佛經道理,倒是混了個臉熟。

這樣,她要再毫無痕跡地下手,就越發難了。

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全不費功夫。

眼看著半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她卻使盡渾身解數也尋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弄死顏箏的法子,心裏不免開始著急,她在明淨堂當差數年,司徒側妃的手段如何,她再清楚不過。

她沒有完成任務,便成了不可信之人,周嬤嬤怎還會留著她?

正當她打算豁出命去將人殺了時,顏箏卻給了她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甚至不必動手,隻要在人贓並獲時大喊一聲驚動廣蓮寺的和尚們,就能夠置人於死地。

盞兒深信,這是上天垂憐,連天都容不得顏箏這樣的禍害活著了呢。

顯慈庵與廣蓮寺中間的鐵門,原本一入夜就要落鎖,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夜卻不曾,鐵門虛虛地掩著,她輕輕一推就開了個大口子。

她悄悄地閃了進去,又將門重新合上,然後貓著身子躲在塔陵後麵去追看顏箏的身影。

但塔陵處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無。

盞兒瞬時有些心慌,但她隨即想,定是顏箏那小蹄子著急見奸.夫,是以才走得快,那紙箋上既那樣寫,想來他們相約的所在便該是在玄真和尚的禪房。她前些日子跟著顏箏身後,倒也逛過整個廣蓮寺,曉得玄真和尚的禪房就在左近。

她往前趕了小半刻鍾,在接近僧侶禪房的時候停了下來,向玄真的居所望去。

微弱的燭火亮著,沒過片刻便就熄滅。

她冷笑一聲,也不再遲疑,鬼鬼祟祟來到玄真房前側耳傾聽,伴著梵香,屋子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褪除衣物時發出的響動。

盞兒自以為得計,正想著是此時就喊人來,還是過半刻等屋子裏的人入了巷再說。

忽聽得耳邊傳來驚怒之聲,“誰?你在大師兄屋子前做什麼?”

是巡夜的沙彌。

她被嚇得不輕,震驚之下,腳下便是一滑,跌跌撞撞地就往門扉上倒去,誰料到門並未落鎖,她整個人便跌進了屋子去。

透過清冷而明亮的月色,玄真和尚裸露的上半身一覽無遺。

他對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顯然生出比驚疑更多的揣奪,向來慈和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殺機。

巡夜沙彌的驚呼似是一道春雷,將剛歇下的僧侶都喚醒了,住在左近的禪院紛紛開了,接連跑出穿戴不那麼整齊的年輕和尚來,都趕著問道,“師弟,發生了何事?大師兄,發生了何事?”

一時間,整座廣蓮寺的僧居都亂了。

顏箏沿著山路小心地往山腳行去,不時回頭望一眼僧居的方向,見剛才還是一片寂靜黑暗,此刻卻閃得燈火通明,臉上不由露出得逞的微笑。

她心想著,盞兒夜闖僧居,這件事一定很難解釋地清,更重要的是,盞兒闖的不是別人的屋子,而是皇城景王埋在廣蓮寺的一顆隱棋,隱衛的人素來做事小心,就算沒事也要想個半天,何況是被個女子夜半深闖?

玄真和尚既然後來能夠直接麵君,想來該是隱衛的首領,他既能做到那官職,想來是個極其謹慎之人。

他不會容下盞兒的。

盞兒,一心想要她的命,但誰料到,最後卻賠上了自己的命。

顏箏歎了口氣,她不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的泥菩薩,當然她也不是視人命為草芥的心狠手辣之徒,所以,她設下天羅地網,至於鑽還是不鑽,卻全由盞兒決定。

盞兒要置她於死地,所以才會被她的天羅地網置於死地,說到底,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她不覺得可惜。

想到這點,顏箏徹底放開了心事,腳下的步伐也略快了幾分。

為了便於行走,她早就將木板拆掉,將養了這些日子,她的右腳踝已然好了八九成,就算不用木拐,也可以行走自如,這讓她感到驚喜,同時又覺得逃出這裏的希望更加多了幾成。

這條路,是她站在後山亭中時所見,依稀看到一直往下走,便通往一座村寨,她從高處望去時,看到村寨裏稀稀落落的民居並不很多,想來她深夜穿行,應該不會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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