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莽本是敗軍之將。種玉穀一番殺戮,竟奪得數萬件上佳玉作,隻是沒想到這些什物攜帶著很不方便,隻能徒增負累。如此一來,這詭詐成奸的王莽隻好選了三五個親信,在長老家院子裏掘個大坑,連屍體帶古玉埋在地下,備作後用。然後又倉倉皇皇地帶著殘兵敗將,撤離了種玉穀。
秦教授在洞中發現的駱賓王手稿中就記載著這件事,至於駱賓王是怎樣知道的這個秘密?那是因為,駱賓王一個已戰死同僚的祖輩,曾是王莽埋玉時的親信;生死彌留之際,這個後輩兒孫把玉藏的秘密告訴了駱賓王。
龍城市公安局為李力軍舉行了盛大的追悼會。會上,應天碧局長宣讀了關於追認李力軍同誌為革命烈士的決定;己提升為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楊波,宣讀了公安部關於在公安係統開展學習李力軍先進事跡的決定。最後是與遺體告別,鳴槍三十二響。這鄭重其事的三十二響,象征了李力軍來到世間的三十二個年頭。
隻是,任誰都不相信,這個年輕的公安幹警,家中有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是老家一位早寡的鄰居,正是這位老太太把李力軍這個孤兒撫養成人;另外,李力軍還在家裏收養了十二名年齡不一的遺棄兒童,最大的正讀高中,最小的還在念小學。現在,大家才明白李力軍之所以未成家的真正原因。
當這家老老小小的人齊聚李力軍靈前痛不欲生地悲泣的時候,人們從他們無助的眼神中體會到了生活的另一麵:生死掙紮的無奈和失去親人的真切哀傷。
這個發現不僅震動了龍城市公安局的所有幹警,也驚動了晉省的高層。
那天,省委書記梅剛聽到這個消息後,禁不住流下了感動的淚水。他拿起桌上的紙,給省民政廳廳長寫了個便函,讓他親自到李力軍家裏處理這件事,可以根據他們的意願,或者到福利院生活,或者發給生活補貼,不要破壞這個家庭的安寧。梅剛說,一定要處理好這件事,以告慰這位烈士的在天之靈。
民政廳廳長走後,梅剛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開始了深深的思索。
社會之於個人僅僅是個生存的環境。人們造出許許多多的主義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協調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係,創造更加適合人類生存、發展的社會環境和更多的社會財富。具體到一個人身上,中國傳統文化把大公無私和為社會利益奉獻視為一種美德,孔夫子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作為大同社會的特質來描寫,賦予它廣泛深刻的社會意義;把它作為人生的最高境界來頌揚,應該是民族精神的一種最高境界。
但是,人們卻總是在“有私”與“無私”的界限上徘徊;總是自覺不自覺地依照自己人生的原則做出許多“惡”與“善”來。其結果,有時傷害了人類共存的原則,造成了彼此間的爭鬥;有時彌合了人際間的裂痕,給人們一種生活的鼓勵。
這個最最簡單的道理,在為善與從惡這個具體的選擇上,總是不能被人很好地理解和把握。現實中,與李力軍急公好義、慷慨赴死相對應的,是古雲的自私和腐敗。這究竟是社會的責任,還是個人的責任?為什麼如此相同的環境,竟會產生如此大的不同?難道說,人的善與惡,真是一種與生俱來嗎?
就一個社會而言,風尚映現它的本質。而風尚之形成,卻總是人類在傳統的繼承與發展間的一種徘徊,有丟棄的猶豫,也有創造的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