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知識明明相當充足,五行卻未應運而生。至今從未聽說過這種案例的花鳥感到十分困惑。
「盡管覺得不太可能……」
或許是聯想到什麼了吧,信雪皺起眉頭出聲詢問:
「龍,你有辦法回答出火焰是什麼樣的顏色嗎?」
龍沉思片刻之後,邊露出賠笑神情邊輕揠臉頰說道:
「請問……顏色是什麼東西啊?」
○○
上弦月被雲彩遮掩的夜晚二刻。
在位於大天守城六樓,麵積約八張榻榻米寬的小小房間內,信輝與信雪對麵而坐,朝霧則端坐在信輝的右斜後方。
「老爸,這幾位就是禦前測驗的評審官。」
看完遞交至手上的資料後,信輝頓時微眯雙眼,開口念出評審官的名字。
「柴田憲和、田柿一郎、山邊旺正……嗎?」
柴田憲和,是眾所皆知的柴田道場當家,也是繼政軍之後有權決定政務的【將資】。
田柿一郎,是專攻槍術的田柿道場當家,位管已經高齡七十,但至今仍是個以槍術名人之頭銜而廣為人知的高手,也是主張恢複戰國時代世襲製度的【世襲派】份子。
山邊旺正,不同於其他兩人,是一名效勞於幕府的武資,也是由父母親為任或民的人們所組成之【實力派】派係領袖。
他們的共通點,就是均為行傾,而且都是在一級武資當中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你為何挑選這三人?」
「柴田憲和絕對刪不得,一旦加以排除,【柴田派】肯定會有很多意見。田柿一郎是對淺井家擔任政軍家指南役一事感到不服的道場代表,若刪除掉這家夥也會很麻煩。山邊雖然是這次事件的局外人,卻也具備相當程度的影響力。更重要的是,隻要采用這個人選,世人大概就不會認為織田家是在袒護淺井家。」
信輝交抱雙臂發出沉吟。
「盡管能夠守住幕府命家這個天大機密,但淺井家將會被拔掉政軍家指南役的頭銜喔。因為憲和很積極地想要擴大道場規模,又總是視淺井道場為眼中釘啊。再者,他也有跟元之介對決過好幾次的經曆。至於田柿與世襲派,則樂見以唯一世襲製度傳承的淺井家家道中落喔。山邊則發表了『這次的禦前測驗是一場鬧劇』的宣言,實力派更積極地設法拉攏淺井道場的門生。這樣你還有任何勝算可言嗎?」
信雪麵露得意笑容。
「柴田曉得那回事對吧?」
信輝、元之介及柴田三人曾深入涉及過去發生在天守都的某起事件。而在那起事件落幕後,信輝才開始禮遇柴田家。
其他人雖認為是那起事件促使信輝及柴田之間萌生出友誼羈絆,然而信雪的想法卻大不相陋。
柴田透過那起事件得知幕府命家為何。因此信雪推斷,織田家所給的禮遇隻不過是讓柴田家封口的酬勞罷了。
信輝不禁苦笑著說道:
「因此你就認為沒有關係嗎?信雪啊,共享秘密的人不一定就會是自己人喔。怪了,既然你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是否就代表我用錯了教育方式呢?」
信雪很幹脆地忽視掉信輝那段透露出失望之意的發言,而且還自信滿滿地繼續說道:
「身為世襲派的田柿有可能擁護淺井家;而別看山邊那副德性,他也有識人之明。另外,以龍的實力必能技壓他們三人。龍是個實力派高手,這就是勝算。」
坐在信輝後方的朝霧扳著手指說道:
「宛如少女般的優美外表、失明的待人、金剛體、會用氣讀奧義……即便聽完報告也無法判斷他是強是弱呢。我說信雪啊,就用更簡單的方式告訴我們吧。你若與龍交手的話,哪一方能夠勝出呢?」
麵對朝霧這個壞心眼的問題,信雪露出自尊心有點受傷的表情。
「若隻論武術及內氣的話,搞不好平分秋色吧。」
「哦,那可真是個難得的奇才呢。」
信輝摸著下巴說道。
「看樣子我的識人能力還不足啊。」
將近半個月前,信輝曾經勸龍放棄成為資的念頭。
「我了解他的實力了。但他無法使用外氣對吧?這就是令人在意的地方啊。」
陰陽術是資必備的技術。而陰陽術則是一門必須操縱內氣及外氣方能發揮出真正功效的技術,因此隻會操縱內氣並不能稱作已經學會陰陽術。
吞雲吐霧的信雪卻否定了父親的疑慮。
「恰恰相反,老爸。那樣才好,我才能以龍無法使用外氣為由,將測驗結果帶進複審階段啊。」
至此才恍然大悟的信輝,隨即微眯雙眼。
「原來還有這招可用啊。」
正因龍在半個月前還隻是個待人,方能打出這步妙棋。信雪打算保留並延後這次的家督繼承權審查會議,而不是直接裁決。
「要讓資有辦法使出陰陽術的鍛練期間平均為兩年,所以起碼也能拖上一年。」
「一年嗎?那就綽綽有餘了。」
織田家想要的結果並不是讓龍通過測驗,而是使淺井道場繼續擔任政軍家指南役的職位。
隻要有一年時間,花鳥就能升為二級武資。縱使龍在複審遭到淘汰,花鳥本身也已有資格繼承家督,政軍家指南役的職位仍舊歸淺井家所有。
「如此說來,再來就看你怎麼做羅。」
「假使有這麼多好牌還無法讓他們獲勝的話,那我還是別當政軍比較好。」
「禦前測驗的事情我明白了……呼,看樣子應該是能順利搞定才對。」
「就是說啊。」
室內流竄著一股安心氣氛。信輝等人本已做好如有需要的話,縱使屍橫遍野也要處理好這件事的覺悟。而今或許隻要靠一場禦前測驗就有辦法圓滿落幕。
「當師父逝世之時,我還很擔心,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切勿大意,現在隻不過是開頭罷了。要等到花鳥順利生下子女才能放心。」
「說得也是,政治這玩意兒隻要一放鬆戒心便會被趁虛而入。在事情結束之前,還是別疏忽大意,先行做好準備工作再說吧。」
隻見朝霧突然定睛瞪視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的信雪。
「話說信雪,你好像害利理及小鈴病倒了是吧?」
信雪感受到朝霧的怒氣,戛然停下腳步。
「努力增產報國固然很好,但我有叮嚀過肌膚之親的頻率為三天一次對吧?」
「呃~~我隻是有點血氣方剛,所以才,那個……」
聽見兒子如此含糊其詞地辯解,朝霧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你這大笨蛋!織田家是與眾不同的一族,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啊!」
「抱歉。」
身懷大量內氣之人隻要經過訓練,便能大幅縮短休息時間。而氣量偏多又接受特殊訓練的織田家成員,隻需每四天睡一次覺就足夠。
然而信雪是織田家當中氣量最多的成員,他隻需每十天睡四刻(兩小時)就夠了。
利理及小鈴則因為照顧信雪及幫助花鳥,導致過度疲勞而病倒了。
「你可千萬別逼死她們喔。」
「給我收回最後那幾個字,我才不是那種會害死心愛女性的邪魔歪道。」
被信雪這麼一瞪,朝霧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
「很好很好,看來我的教育方針並沒有錯。但我必須再叮囑一次,你很特別。隻有兩個老婆既無法照顧好你,也沒辦法幫你生孩子。」
織田家之所以采一夫多妻製,一方麵是由於單獨一人完全應付不來,再者則因織田家的血統太過強悍,隻與一名妻子燕好根本無法使對方懷孕,而且似乎又受到孕育強健子女的反作用力影響,導致隻有一名妻子能生下後嗣。
朝霧是織田家曆史上唯一能夠單獨一人照料政軍,還生下三名子女的妻子。
「你最起碼還得再娶三個老婆進門才行。隻不過你若想滅掉幕府的話,大可馬上娶花鳥進門無妨喔。相信那孩子必能成為第二個我才對。」
「她若不是淺井家的人,我或許早已攻陷她了吧。隻是我很懷疑自己能否如同對待犬猿那般付出相同的愛情給她就是了。」
見兒子轉眼注視目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位於二之丸的小天守城方向,信輝不禁麵露苦笑。
「你或許很擔心老婆們的狀況,但別急著走,我這還有一則消息。」
「哦,我又有弟弟或妹妹了嗎?」
「噗!」
信輝失笑出聲,朝霧則是伸手貼著腹部輕輕撫摸一番。
「目前還沒有徵兆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一胎是個女孩。」
「老媽你別那麼正經地做出回應好不好。是什麼消息啊,老爸?」
「有一股思想觀念,在元之介死後便急速傳播開來了。」
信雪微眯雙眼,重新彎腰就座。
「那可真令人感興趣呢。」
幕府因著淺井家血脈隻剩最後一人而失去安定。那麼會對幕府造成威脅的存在應運而生,當然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是什麼樣的思想?」
「就是【尊王論】。」
「尊崇國王的理論……果然是指皇神嗎?」
盡管實質上領導幕府運作的是織田家,但這個國家的國王並不是織田家,而是皇神一族,織田家隻是受皇神之命代管政軍大權罷了。
「沒錯。國家最高領袖是皇神,因此由織田家統治幕府實在很奇怪。這就是尊王論者的意見。對此你有何看法?」
信雪嗤之以鼻。
「皇神是※現人神,織田家則是人類。哪一方較適合統治幕府,答案應該再明白不過才對吧?」(譯注:以人類姿態出現於人世的神。)
○○
在少許月光經由紙門透射而入的室內,隻見坐在被窩上的花鳥邊玩弄頭上那撮黑發邊歎了口大氣。
「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龍無法使用外氣的理由,是因為他對顏色的概念一無所知。
色彩帶有許多情報。人類能藉由辨別色彩而正確掌握到物體的真實麵貌。
想讓他能夠操縱外氣,隻需教他學會顏色概念就好。
但縱使有心教導……
『什麼是藍色?就是水、天空或海洋的顏色。
然而我能在不提及這些實例的狀況下,將藍色是何種顏色給說明清楚嗎?
…………』
花鳥的自問自答到這邊就停住了。
這種近在眼前且理所當然的事情,卻無法單靠嘴巴就能講解清楚。
「家督繼承一事已經形同無指望了吧……」
資的必要條件,就是要能夠使出陰陽術。若無法使用外氣的話,便稱不上能夠使出陰陽術。
「明明都已經漸入佳境了……」
正因事情已進展到能夠期待他可以繼承家督的階段,花鳥自然也為此感到相當沮喪。
「感覺有點口渴,而且也想吃些東西……」
花鳥起身離開被窩,前往廚房拿飲料及零嘴。
當她在廚房裏東翻西找之際……
——唰哩、唰哩。
一陣宛如研磨沙土的微弱聲音傳入耳中,花鳥頓時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聲音啊?」
花鳥走出廚房來到廣場。她環視了被月光照亮的廣場一圈,發現有個人影形跡可疑地蹲在廣場角落。
——「咳、咳咳。」
「龍?」
原來那道人影是龍。
內心好奇他究竟在這種三更半夜跑出來做什麼的花鳥,隨即消除掉自身氣息靠近察看。
——唰哩、唰哩。
「龍,快住手!」
花鳥抓住龍那雙采向地麵的手,製止了他的行為。
龍……在吃沙土。
花鳥操縱水流,洗掉沾附在他嘴巴周圍及口腔內的沙土。
「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龍有點難為情地輕揠臉頰說道:
「那個,我隻是想設法記住沙土的味道。」
「記住沙土的味道?」
龍轉臉望向地麵。
「吃過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沙土的口感及溫度都會隨著地點與深淺而產生差異。而且還混有落葉腐敗後所形成的物質喔。隻要能更進一步了解關於沙土的事,說不定我就有辦法使用外氣。」
「……」
理解到龍此舉用意為何的花鳥,胸口頓時為之一揪。
龍那不惜吃土也要認識大自然的努力身影,令花鳥感到心痛萬分,同時更對一心隻想阻止的自己感到相當羞傀。
「就算你吃丁沙土也無法學會運用外氣的技巧,所以快住手,好嗎?」
「這樣啊。嗯~~那接下來我就把自己埋進土裏試試看好了。」
發現龍真的準備動手挖掘地麵,花鳥忍不住緊緊抱住他。
他是因為無法接受現實而陷入自暴自棄的狀況。花鳥如此認為。
「沒關係,就算感到沮喪也無妨啊,龍。」
豈料龍卻抓住溫柔地擁抱著自己的花鳥雙肩,輕輕將她推開。
「沮喪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就快要能實現夢想了。說什麼也絕不能在此停下腳步。」
浮現在龍臉上的,並不是拒絕接受現實,而是百折不撓的挑戰者神情。
花鳥察覺到自己隻是擅自將憐憫與同情強加在龍身上,瞬間滿臉通紅。但也同時萌生出想要知道究竟是何種夢想鞭策著他的念頭。
「你的夢想是什麼?」
邂逅至今,花鳥首度為了了解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而對他提問。
「就是住在屬於自己的家,並過著工作賺錢養活自己的生活。」
「啥?那就是你的夢想嗎?」
聽他將如此平凡且理所當然的事情說成夢想,花鳥頓時慌了手腳。
龍臉上浮現一抹落寞微笑。
「對淺井大人而言或許很天經地義,但對我而言卻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啊。永久的人生隻有兩條路,不是成為待人大宅院的主人,就是隻能當個普通待人過完這輩子。隻是……我恐怕很難成為待人大宅院的主人吧。」
能成為待人大宅院主人的人,其親戚幾乎都是資或手握權勢的任。因此棄嬰出身的龍絕無機會當上待人大宅院的主人。
「所以我本來隻能以待人的身分終其一生。這是非常艱苦的一件事,但我不想就這麼艱苦地死去。或許有朝一日會出現能夠治療眼睛的技術也說不定。或許我有機會存一筆可以買間房子以及養活自己的資金。這虛幻脆弱的希望,就是我唯一的心靈支柱。」
談起自身經曆的龍,完全沒有平常那股如同可愛小妹妹般的氣質,純粹是個飽嚐風霜的男子漢。
「因此,我或許有機會成為武資、或許有機會工作賺錢,能夠追尋夢想的現在令我感到相當開心,而且我無論如何都希望能親手抓住這個夢想。」
他那白濁的眼珠,彷佛重拾視力似地射穿了花鳥的心房。
了解龍的為人、接觸到其意誌的花鳥,頓時感覺自己全身發燙。
「既、既然如此……」
原本打算對他說『那就好好加油吧』的花鳥,心想這樣講似乎有點冷淡,便開始思索更適當的字句。
結果反而弄巧成拙。
對花鳥的後續發言產生誤解的龍,突然抓住花鳥的雙手,並將臉貼近到幾乎快要觸及她雙唇的位置。
「還有什麼辦法嗎?」
這種太過靠近的距離嚇得花鳥連忙試圖退開,卻因雙手被緊緊扣住而完全動彈不得。
「我、我我我說龍啊……」
「請告訴我好嗎?淺井大人。」
花鳥雖想開口說出『放開我』,然而觸及嘴唇的溫熱空氣卻奪走她的言詞,龍那雙蘊含堅定意誌的雙眼更使她思緒陷入混亂狀態。
「無論是什麼樣的訓練或痛楚我都可以忍受!所以拜托您了!」
像是對龍的想法產生反應一樣,風勢瞬間轉強、照耀整座廣場的月光也變得更加明亮。
「淺井大人!」
花鳥宛如泡澡泡昏頭似地一邊感到頭暈眼花,一邊脫口喊出浮現在腦海中的那句話:
「隻、隻要從評審官手中拿下兩勝就好!」
「兩勝?」
「沒、沒沒沒錯。就算采用特殊規則,禦前測驗仍舊是禦前測驗。隻要拿下兩勝就能成為一級武資!」
「……」
察覺到扣住手臂的力量變弱,花鳥立刻自龍麵前退開,同時竭盡所能地試圖鎮壓住內心那股失控的悸動感。
「這樣啊,隻要取得兩勝就能成為資了嗎……」
聽見龍這聲嘀咕,總算恢複冷靜的花鳥連忙開口說道:
「剛、剛剛那幾句話不算數不算數!想也知道你肯定無法打贏一級武資嘛。」
一級武資可是怪物級的人物。現階段非但毫無勝算可言,甚至連能否活著參加完測驗都是個大問題。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大笨蛋!好好給我麵對現實吧!聽清楚了,你的才能確實很驚人,但要在這次禦前測驗之前學會外氣是不可能的。你才十六歲,還有兩年時間。我會利用這段時間找出能助你使用外氣的方法,到時再報名參加一般的資格測驗吧。」
再這樣下去,他會因為太過勉強自己而死於非命。花鳥已決定放棄繼承家督,準備把龍當成自己所培訓的第一名也是最後一名徒弟,但……
「淺井大人,我雖雙目失明,但卻很清楚現實狀況。白天織田大人曾說過,要是有考筆試的話會很不妙,但其實他說錯了。若有考筆試的話,我就算再考個幾萬次也肯定無法及格。因為我看不見考卷上的文字啊。」
「啊……」
資格測臉是看筆試與實戰技巧的總分來決定及格與否。
龍若報考一般的資格測驗,會因為沒辦法瀏覽考卷而造成筆試成績掛零。就算學會陰陽術、就算技術再怎麼厲害,一日葷試成績為零就必定會被淘汰出局。
「幸好這次測驗隻要靠實戰技巧就有機會成為資。這、這就是我能成為資的最後一次機會!即便需要勉強自己,但好在也隻需勉強自己即可,這就是我所麵對的現實。我一定……我一定會在一個月內練就出能夠擊敗一級武資的實力!」
心想隻要報考一般資格測驗並順利及格就好的花鳥,以及認為參加一般測驗絕對會落榜的龍。
原來花鳥才是那個沒有看清現實的人。
「……好、好好加油吧。我也會盡全力從旁輔助你。」
沒人能阻止他。花鳥也隻能對他說出這句話。
「嗯,晚安,淺井大人。」
龍以快活的嗓聲做出回應,隨即為了準備迎接明日的到來而返回客房休息。
獨自留在廣場的花鳥,則不斷把玩著頭上那一撮黑發。
方才那段對談在腦海中不斷重播,胸口頓覺一團火熱。
「雖然隻有一下下,但我竟然覺得龍看起來像個男子漢……」
龍與花鳥喜歡的男性類型恰恰相反,甚至可說他是女性的理想型態。
因此,原本她隻能如此想像——自己與通過禦前測驗、繼承了家督職位的龍,過著情同姊妹般的生活。但如今……卻能隱約聯想到以夫妻身分生活的光景。
「反、反正那家夥很厲害,而且也不怕我。」
臉頰微微泛紅的花鳥抬頭仰望夜空,伸手輕捂胸口。
「這邊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受呢,明明很難受,卻又覺得酸酸甜甜的……利理與小鈴,以及母親大人是否也都曾有過同樣的感受呢?」
自己或許真有可能愛上這個外貌像個少女的男生。花鳥心中對龍的認知開始產生巨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