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拍拍赤暉,說道:“呆子,你還記得火兄遺言麼?不要為難小蜘蛛,也盡量不要被她為難。火兄對鳳兒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咱們應當謹遵火兄遺誌,或許...活著才是鳳兒應得的幸福。”
常清欲哭無淚,想到無情六翼中的‘無伴’,心道:“如今鳳兒姐喜得愛子,且不管魔子與否,倒也算不得無伴了,這樣一來,那六大無情也是少了一種...姐姐的痛苦會不會因此減少呢?”
便在此刻,深淵中日光忽隱忽現,隨著心跳節奏黑白交替。反複十餘次,光亮終於穩住,似是在提示幾人,世事無常,熬不過漫漫長夜,又怎會感受到曙光如親。
見此情形,三人忽的想起纖阿,心頭一驚,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她便將光之靈運用到這般駕輕就熟的地步?”
抬頭望去,隻見纖阿呆呆的站在木屋門外,雙目瑩瑩,盡是委屈神色。不知怎地,瞧見赤暉哭泣,她也是心痛如絞,感同身受。
風懷古又驚又疑,問道:“纖阿妹妹,你怎麼也哭上了?”
纖阿被這一問,惹得更是傷心,喊道:“你們愛去哪去哪!誰也不理我!留個死人在這兒,我不怕麼!嗚嗚嗚...”轉身閃向屋內,害怕是假,而傷心本意也隻有她清楚,為什麼勸話之人不是赤暉。
幾人同時呆住,心想這纖阿果真還是懵懂任性的孩童,無奈搖頭,向木屋攀去。
走進木屋,纖阿正伏案哭泣,再看那身首異處的仇六,雖遠不及方才一幕慘烈,卻也是頗有血腥,想她原本六七歲年紀,有此舉動,倒是難怪。
縱然驚魂未定,而想到她的滿心委屈,也不好不顧,風懷古安靜坐在一旁,暫時不想那滅族慘狀,極力壓低聲音,道:“纖阿,我們這不是回來了麼,別怕啦。”
常清也是輕拍纖阿,卻是對常浮鳳憂心難放,不知說些什麼。
赤暉緩緩坐在左側,內心煩躁不已,隻是說了句:“哭有什麼用。”
誰料這冷冷一句,竟強過風懷古溫柔話語,隻見纖阿轉身撲去,牢牢抱住赤暉,哭聲更甚,道:“纖阿想家,想母親!嗚嗚嗚...”
哪裏還是孩童之軀?香軟身子壓來,赤暉嗓子一緊,泛起異樣的感覺,心跳加劇,煩躁登時散去,轉念再想她本是孩童,忽覺荒唐,一動不動,努力抑製內心雜念。
風懷古無奈搖頭,纖阿隨他墜淵已屬悲事,何況又誤服羽蓮,導致空夢十載,心中更是何等悲傷?要說想家想母親,再是正常不過,心想隻能盡快取得靈弓,方可化解她心中傷楚。
......
黃昏過後,風、赤二人苦口婆心勸說好一會兒,總算把纖阿穩住,而後赤暉又向她講述今日之事。聽到龍族心腸毒辣,纖阿不免同仇敵氣,連說好幾個“真是卑鄙”,聽到常浮鳳開展六翼,魔子常業力屠盡翼族,她又是悲從心來,大哭了好久。
待說道逃命一刻,赤暉笑道:“還好你沒同去,不然我那小旋風得落下一個啦。”
瞧他古怪神色,纖阿又破涕為笑。風懷古看纖阿與赤暉聊的正盛,便獨自登上屋頂,安靜坐下,望著西方火海,難過之餘,難免泛起思念,尊父、林雨柔、驍、彤兒、夜寒、憶了個遍。
思索良久,放下亡人,又想起龍媚水,想到闊別之日,她卻是昏睡之狀,看也沒看他一眼,自言道:“龍妹醒來會不會怪我呢?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應該回了蛟鳳港吧?以後還能再見嗎?哎!風懷古啊風懷古,你還是算了吧...龍妹長得可人,家境又好,你把她牽連到月下國,已算是害了她,怎能再生妄念!你這黴運當頭之人,還想把人家也拉近泥潭麼?再者,你想這些又怎麼對得起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