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悲馬(1 / 1)

題解

此詩所悲的對象為馬。馬在古代有許多用途,尤其是作為一種交通工具,在古代戰爭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至今,許多帶“馬”字的成語都與戰爭有關,如人仰馬翻、馬革裹屍、馬放南山等。此詩題為“悲馬”,實則是在悲戰爭中的百姓。

北國狼煙卷,胡塵犯鐵蹄。

黎民終怨苦,寶駒亦傷疲。

白骨妝原野,鮮血染地衣。

禿鷲空來去,獨聞母馬嘶。

自釋

北國狼煙卷,胡塵犯鐵蹄——北方地區狼煙卷起,胡人的鐵騎又大舉侵犯而來了。“北國”,北方地區,西北部多少數民族,我國古代的侵略戰爭大都發生在北方地區;“狼煙”,古代邊防報警時燒狼糞升起的煙,借指戰火;“胡塵”,胡人馬隊揚起的塵埃,陸遊詩有“遺民淚盡胡塵裏”。這開頭兩句描繪戰爭初起時的場麵。一個“卷”字,可以見出戰爭氣氛的濃鬱。句中雖沒有直接寫馬,但“鐵蹄”二字實質上也點到了馬,這裏馬好像成了戰爭的幫凶。

黎民終怨苦,寶駒亦傷疲——在戰爭的歲月裏,老百姓生活困苦,哀怨不斷;優良的戰馬也受了傷,疲憊不堪。“駒”,少壯的馬,“寶駒”也就是指良馬。“亦”字說明,在戰爭中,馬的痛苦和黎民蒼生是一樣的。“傷疲”,寫馬受傷、疲憊,也包含了馬的一份無奈之情。戰爭無論對哪一方,百姓始終是受害者,所以他們命運悲慘,苦不堪言。

與百姓相應的,還有戰馬,它們表麵看上去是戰爭的工具、是幫凶,但事實就馬而言,它們也是不希望有戰爭的,它們也是渴望和平的。這兩句百姓與馬並舉,寫出了一份悲憫之情。

白骨妝原野,鮮血染地衣——戰爭結束了,但見白骨妝飾著原野,鮮血染紅了地衣。“妝”,妝飾,打扮;“地衣”,生長在地麵上諸如苔蘚一類的低等生物。這兩句描繪戰鬥結束後的悲慘場麵。曹操《蒿裏行》詩中有“白骨露於野”句,寫白骨拋露在野外,語義悲沉,讓人不忍卒讀,此詩“白骨”句從中化出,隻是加上一個“妝”字,再結合下麵的鮮血,色澤上紅白交輝,使描繪的場麵更顯得觸目驚心。這一句看上去沒有寫到馬,事實上,那白骨、鮮血,無非就是慘死的戰馬、殞身的戰士及遭殃的百姓,而戰士事實上也是百姓的一部分,所以這兩句描繪戰後場麵,其實也包含了百姓與馬的悲哀。

禿鷲空來去,獨聞母馬嘶——戰場上空蕩蕩的,隻有一群群禿鷲在飛來飛去,偶爾則可以聽到母馬孤獨的嘶鳴聲。這最後兩句仍寫戰後場麵。“禿鷲”是一種愛吃腐肉的鳥,禿鷲“來去”自然是指禿鷲在戰場上吃士卒、戰馬的屍體,而一個“空”字,寫戰場上早已沒有活人存在,禿鷲飛來飛去有一種空曠感,這正寫出了戰場的無限悲涼。寫到這裏還不夠,又加上母馬孤獨嘶鳴一鏡頭。寫“母馬”其實喻示著沒有直接參加戰鬥的婦女,那些死去的戰士就是她們的丈夫或其他親人,她們在家裏孤獨著、心痛著,所受的苦難也一樣不小。

自評

此詩借馬而悲戰爭,但戰爭並非當今世界的主題,我本人更未親曆過戰爭,如此看來,則此詩既沒有反映現實,也沒有反映我的心境了。事實不然,戰爭有時並不簡單指狹義的武裝鬥爭。文化衝突,商業競爭,廣義上講無一不是戰爭;商場,考場,則無一不是戰場。當今社會競爭激烈,你死我活,這與戰場上作殊死搏鬥有何差別;身處高三,測試不斷,給我的感覺,那是天天都在打仗。因此,此詩是有現實意義的。隻是應當指明的是,此詩所寫的不是簡單的一人一事或一情,而是描繪了一個悲涼創哀的“境”,這個“境”是需要深入體會才能感受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