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登淨水寺雙塔(1 / 2)

題解

淨水寺是合川市內的一座寺廟,寺內新建有兩座寶塔。5月27日,我遊淨水寺,登上了塔頂。在塔上,我見景生情,思索起了出入世的問題。當日回校後,經忖思布局,寫作了此詩。

雙塔齊淩雲,離日隻半丈。

勁風來八麵,吹我心惝恍。

田原眇不辨,嘉陵如走蟒。

遙山一團青,城郭都渾莽。

哀哉彼類小,皆落大地掌。

即如蒼鷹高,亦為天所網。

曩昔居家時,常作出塵想。

今登此塔已,三思終豁朗。

悠爾下級去,已感茲遊爽。

人生無它途,世道且直往。

自釋

雙塔齊淩雲,離日隻半丈——淨水寺內的兩座寶塔肩並肩地一起直入雲霄;它們實在是太高了,塔頂離太陽好像隻有半丈長的距離。“齊”,一塊,同時;“淩雲”,直上雲霄。這兩句寫雙塔之高,離日半丈是用了誇張手法。將與日距離精確到半丈,給人浮誇中有認真嚴謹的感覺。值得注意的是,雙塔雖高到“淩雲”,但仍與太陽有距離,沒能真正超脫出去,事實上也不能超脫,這一點可以說已經為全詩奠定了基調。

勁風來八麵,吹我心惝恍——在塔上,強勁有力的風好像從四麵八方吹來;吹得我是內心恍恍惚惚,一派悵惘迷糊的感覺。“勁風”,烈風,強勁的風;“惝恍”,模糊不清,這裏形容我內心悵惘迷糊。風強勁有力,也可見塔勢確實很高,這與前麵兩句是相一致的。我心“惝恍”,固然是受勁風吹的影響,但應該說這隻是一個誘因,而根本原因則在於我內心中本就有一股“惝恍”的情思在。這股“惝恍”的情思,其實就是我內心中出世與入世兩股念頭交錯所形成的矛盾。

田原眇不辨,嘉陵如走蟒——農田和原野渺小得已經分辨不出來,而嘉陵江恰似一條正在遊動的白色蟒蛇。“眇”,微小。這兩句寫我站在塔上眺望所見之景。因為塔高,所以看下麵的景物就會覺得渺小,以致農田與原野分辨不清,壯闊的嘉陵江也以為隻是條蛇。

遙山一團青,城郭都渾莽——那遠山看過去,隻是一團模糊的青色罷了;市區的街道房屋,也都成了模糊茫然的一片。“城郭”,城牆,泛指城市;“渾莽”,模糊,不清晰。這兩句也寫我塔上眺望所見之景。

哀哉彼類小,皆落大地掌——悲哀啊,這些山川城郭、農田原野,它們在塔上看下去,盡是那麼的渺小,無一例外地都落在大地的手掌心裏。“彼類”,那一類,指前麵提到的田原、城郭等所見之景。“哀哉”一詞,發出了很深的感慨。這兩句雖隻是對所見之景發出感慨,但事實上也隱含著對人生的一種思考,即人本身也是脫離不了這片大地,脫離不了整個人類社會的,人隻能與人在一起,生存生活在人類社會當中。

即如蒼鷹高,亦為天所網——即使像蒼鷹那樣能飛得很高,可它也還不是被天所網羅著。這兩句聯想到了蒼鷹,蒼鷹能高飛,不似山川城郭那樣立根在地上,可是它最終也是被天網羅著的,無論如何是飛不出這片天的。這裏的“天”不僅指頭頂上的那個天空,它已經有宇宙萬事萬物主宰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