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後敘(2)(1 / 3)

此詩對起散結,運用了“遠樹”、“夕嵐”等多種意象,表達了一種淒迷悵惘的情致。前兩句之寫景,點出幾樣景物後,不作具體描繪,隻在後麵加了“似夢”、“如迷”字樣。一般的比喻,都是以具體的事物去形容抽象的事物,此處卻反其道而行之。有趣的是,此處還不是純粹的類比,說是遠樹似夢或夕嵐似夢,它是兩種意象並列,然後說“似夢”。既然兩種意象並列,那這兩種意象就有可能生發關係。如“遠樹”與“夕嵐”,可能是夕嵐正從遠樹叢中慢慢升起;也可能是夕嵐時濃時淡,遠樹因之而若隱若現——反正像是一個夢,究竟怎麼個關係,怎麼個組合,並沒有明說,這就給讀者一個廣闊的想象空間。詩中“遠樹”、“夕嵐”、“寒江”、“沙渚”幾個意象,偏於幽遠寒淡,同時有一定的朦朧性,而“夢”與“迷”則給人淒迷恍惚的感受,兩者結合起來,就創造了一個優美而獨到的意境。第三句點出別離一事。與友人作別,當然是一件讓人悵悵的事,而時間又在傍晚,加上前麵那淒迷恍惚的離別背景,這自然更讓人感到無限的哀愁悵惘。第三句對別離一事稍微一提後,第四句馬上又轉為寫景。“煙草”一意象,也有一定的幽淡朦朧性,與前麵“遠樹”等遙相呼應,構成了一個統一體。

滿城煙草之淒淒,寫景中自然流露出了主人公內心無限淒悵之情。

全篇景中融情,意境幽遠,給人有通體精純的感覺,作為六絕詩,自是頗為可喜。

《晨雨集》中的六絕詩,幾乎每一首都有可觀處。對於古代並不發達的六言詩體而言,我能創作出一些六絕佳作,這顯然是非常不錯的。隻是,《晨雨集》中的六絕詩,一共也隻有九首,數量上畢竟單薄,不成規模體係。且這九首詩作中,就內容而言,無論哀惜青春、登高抒懷,抑或抒發別情,均不過是一些傳統題材,而無任何開拓創建之處。因此可以說,我在六絕上雖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那不過是鑽了古人的空子,實在談不上什麼真成就。

《晨雨集》中另一值得關注的,是小令中的情詞。

《晨雨集》中的小令詞一共有30首,就內容而言,除愛情外,尚有詠物、抒懷、思親、離別等。非愛情詞中,如抒懷之作《唐多令》(連日雨蒙蒙)、《山花子》(兩出新山染碧雲)等,雖均有一定的可取處,但未免失之淺率單薄;詠物詞之《調笑令》(孤雁)雖寫得意境深遠、物我不分,但畢竟帶有較重的模仿痕跡;另一首詠物詞《蝶戀花·牆角孤蘭》,雖不作模仿,但粘滯過重,缺乏了自然雋永的韻致。其他如《調笑令》(分數)、《菩薩蠻》(秋風不念花凋切)等也各有弊病,難稱詞中佳作。唯一一首堪稱入妙的,就是《鷓鴣天·別徐老師夫婦與諸學友》,此詞寓理想破滅之悲慨於依依別情之中,寫得情懷百轉、抑鬱恍惚,自是一首極為佳妙的作品。隻是此詞作於我大學退學、即將離合川之際,就創作背景而言,極為特殊。這樣的詞隻能說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光此一首作品,縱然寫得不錯,也很難代表《晨雨集》中小令詞的總體成就。因此,就非愛情詞而言,除《鷓鴣天·別徐老師夫婦與諸學友》一詞外,其他作品若直抒胸臆,則往往失之淺率單薄;若有心寄托,則又失之刻意粘滯。用清代詞論家周濟“夫詞,非寄托不入,專寄托不出”的說法而論,則我非愛情詞中的作品,要麼能出不能入,要麼能入不能出,其結果自然是未能臻於詞之佳境。對《晨雨集》中的非愛情詞先作一番評論,然後再來看一係列情詞小令,便會發現,這些情詞小令才是真正符合詞的一種特美。

在作品題解中已經點出,我所愛的對象是維與玲。人們可能會有疑惑,愛情應該是專一而誠摯的,何以我愛的對象會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在我的情詞中,也並無先來後到之分,可以說是同時出現的。作品中同時閃現著兩位女孩子的身影,這確實比較奇怪。對此,我有必要作一番解釋。

維是我的高一同學,玲是我的高二同學。兩位女孩子若論身貌之秀柔端莊,心靈之淑美可親,那自是不必言說的。就一位正處高中階段的花季少年而言,對美麗優秀的女孩子心存愛慕,那也實在是一件極為平常而正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