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忱之哼哼冷笑,過一會兒竟然和衣睡著了,半夜醒來,發覺吳越就睡在自己胸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什麼一張席,敢情你是要一張人席。”
兔子噴著氣蹭過來,趙忱之衝他比劃:“乖狗別叫,去,幫我拿條毯子來。”
兔子去了即回,趙忱之抖開毯子,摟緊吳越蓋上,又睡著了。
吳越也許真不應該去上班,上了班真是天塌地陷。
先是馬克衝過來嚎啕大哭說:“二爺啊——咱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天下,說沒就沒啦!”
又是大爺閃爍其詞的回應:“哎呀,我have
no
idea呀,我這個week真的很busy啊!總經理他要我立刻交report嘛!哎喲!真是tired死了!”
去了人事部才知道趙忱之式的人員調整,或者說大清洗,竟然是從他吳越開始的!
吳越叱吒一方的時代結束了,他去了西餅房。
馬克抱著他的腰幹嚎:“二爺,你得相信我呐,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呀!”
吳越木呆呆地說:“我要去討個說法。”
“總經理不在!”人事部大佬鐵青花硬邦邦地說。
“我不信,我要討個說法。”吳越說著便出門,鐵青花急了:“本恩!攔住他!”
小徐便追出去跳到吳越麵前,掰著他的肩膀說:“越越,兄弟一場,別讓我難做。”
吳越說我知道,抬手就在他肚子上捶了一拳:“回頭對鐵姐說我打你了,她怪不了你。”總經理辦公室就在走道盡頭,吳越衝過去,發現趙忱之在桌子後頭笑眯眯地看著他。
趙忱之說:“關門。”
吳越愣著。
趙忱之又說:“夫妻吵架,關門。”
吳越默默地挪進來,轉身把門帶上。
趙忱之一拍手說:“好了,現在我們床頭吵床尾和吧。”
吳越說:“我沒想到。”
“無巧不成書呀,”趙忱之說:“電視上不都這麼演。”
吳越深深吸口氣:“我要回去。”
“不行。”
“為什麼呀?!”
“因為你不適合。”忱之說:“反正也沒有外人,我可以對你說說。你們酒店開張即虧損,這是正常的,很多酒店起步時都這樣。但當那些酒店開始收回成本時,你們卻始終無法扭虧為盈,為什麼?”
吳越搖頭。
“因為你們原來的管理集團行動遲緩,思維老舊,且彌漫著官僚習氣,總是在位置上放錯誤的人。什麼總經理的大舅子管采購啦,什麼總廚是餐飲總監的老鄉啦等等,我不管,這些人三天之內給我打包走人,不願意走的到廚房跑菜。”
趙忱之說:“越越,你也是個被放錯的位置的人。客房部不適合你,它需要更穩重,更精細的人去運作,我挑選了麗莎陳。”
吳越問:“西餅房就適合我?”
“適合,”趙忱之說:“西餅房的環境不一樣,而且我決定擴大西餐廳。你們酒店硬件這麼優越,還毗鄰金融中心區,而且離國際機場隻有半個小時路程,不知為什麼竟然大力壓縮西餐廳,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需要改變,需要學習更多的東西,越越,去餅房報道吧,從小學徒做起,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吳越問:“真的?”
“真的,”趙忱之說。
吳越問:“這些你都跟董事們商量了沒有啊?”
“商量過了,董事們急切盼望轉機,所以給了我很大的空間。”趙忱之說:“不必為我擔心,去吧。”
吳越疑疑惑惑地走了,鐵青花緊隨而入,關上門對趙忱之說:“你騙他。”
趙忱之大笑:“咦!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鐵青花說:“有你這麼亂來的麼?這孩子雖然難管,但工作負責的很,也從沒出過錯,你這招不是莫名其妙嘛。”
“誰說的,”趙忱之狡辯:“我們酒店集團,像我這個級別的經理人全球有一千餘人,其中頂尖的有四十人,有一半都是自己內部培養從餐飲出身——當然我不是——餐飲比較有前途。”
“得了吧你,”鐵青花懶得理他,摔門走了。
趙忱之喃喃:“本來就是……”
但他隱瞞了一個事實,也許是最重要的:
他喜歡吃西點。
他鼓勵吳越:“一定要成為優秀的西點師,一定要拿到‘派司’啊!”
吳越幾乎被他說動了,可當他走進幹淨整潔、小巧玲瓏的西餅房看見了馬克時,才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
這也是趙忱之隱瞞的第二件事:他心理略有變態,的確是在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