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一注沸著熱氣的烈酒灌入陶碗中,王安仁淡淡一笑,接過陶碗一飲而盡,對著麵前的一群人又輕輕一笑。
“你小子就是不老實,剛剛回來,折騰這麼大動靜。”種世衡大咧咧的跨、坐在木凳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笑罵著王安仁。
王安仁看看眾人反應,沙鷹深以為然,裴鳴卻是對王安仁異常的相信,滿眼都是小星星,而蔡定板著臉,一副跟這天氣一樣的蒼冷。剩下的人,除了銘矢還帶著溫和的笑,都是一副懶洋洋滿不在乎的樣子。
王安仁蒼白的臉上又浮出抹笑意,道:“沒想到老種真的這麼快就建起了這座城,隻是這裏的兵士是紮實庸龍大哥留給我們的還好說,到底錢財,是從哪裏來的呢?”
“你當真想知道?”種世衡神秘兮兮道。
王安仁點了點頭。
“那好!”種世衡一拍桌子,大喝道:“這酒你說好不好?!”
王安仁不知所以,隻好點頭。
“那你說這酒值不值一兩銀子一碗?!”種世衡瞪著他那泛黃的眼珠,忽然伸出隻手去。
一時間,滿桌的人們紛紛伸出手去,一人一兩銀子放在了種世衡手中。
王安仁眼睛睜得比種世衡還打大,忽然很想把胃裏那口酒給逼出來。王安仁倏然轉頭,望向包拯。包拯連連擺手,苦笑道:“別看我,別看我。若是我還有銀子再歇一次,哪至於跟你放馬疾馳,一天之內跑到了這裏?”
王安仁目瞪口呆。
繼而滿桌人全都大笑起來,西北寒冬的凜冽被一掃而光。
“好了好了,說正事。”王安仁嘴角也透出一絲笑意,抬手止住眾人道:“這裏的資金,到底是怎麼來的?就算老種自己再能掙錢,也不過一個人而已啊。”
霎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王安仁似乎也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沉默下來,等著種世衡的回答。
“如果我說,有一天晚上忽然來了一群馬隊,不僅穿越了我們的箭陣,還到了當時未建成的城門口,放下了成堆的金子和成箱的珠寶。你信不信?”種世衡也收起了嬉鬧的態度,認真道。
王安仁端起那一兩銀子一碗的酒,慢慢喝著,“信自然是信得……”
“你知道是誰?”一直很懶散的張元望著王安仁的眼,忽然直起身來,語速極快道。
王安仁迎著眾人看來得目光,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能是誰。隻是我也並非肯定,這件事就這樣吧,總之也是好事。”王安仁喝光碗中的酒,無視種世衡暗暗開合的嘴裏吐出嘀咕的話語,“又是一兩銀子啊……”
“我剛剛來到,便迫不及待的分了九士,其實也是因為戰事十萬火急。西夏,又要動兵了!”王安仁看著眾人的神色也都變得凝重,身子都微微前傾,複又接道:“如今青澗城中,還有幾分戰力?”
“紮實庸龍的八百騎兵說得上是百戰雄兵,而青澗城中本身就有的那些居民,雖然箭法高超,但是論起作戰之流,還是遠遠不如那些久經戰場的老兵的。”吳昊輕輕說著,望了眼蔡定,重又接道:“不過最近蔡定練兵,也有了些成績。”
“青澗城新兵一共多少人?”
“也是八百!”
“好!那之前的八百人,按前五士劃分。蔡定!”王安仁目光一轉,如令箭般射在蔡定身上。蔡定見了這道目光,忽然心頭一熱,這股戰場之中方才見得到的將軍目光,在紮實庸龍死後,他已經很少見到了,下意識蔡定猛然起身,“蔡定在!”
“伐世之盟,陷陣之士由你統領,自去選拔,限你一天之內選拔完畢!”
“蔡定得令!”那冷麵的少年昂首轉身,大步離去。
眾人一時間皆有分錯愕,忽然王安仁又道:“韓戈!”
韓戈目光一亮,滿不在乎地答了聲韓戈在。
“你槍法過人,甚至應該還在沙鷹之上,從這些人中,選拔勇銳之士,今日黃昏之時,必要完成此任!”
韓戈看著王安仁,眉頭動了動,撐起身子,慢慢答了聲好,便不緊不慢的回頭走了。
“裴鳴!你選取逾高絕遠,輕足善走者,聚為寇兵之士,情報為一軍之首要,同樣今日黃昏完畢,能做到麼?!”
“能!”
“軍中大勇力,敢死樂傷之人,此為冒刃之士,是一軍之中重中之重,沙鷹銘矢,交給你們了!”
“而剩下的青澗城中八百人,發現有才技兼人者,選之成待命之士,老種,你好好把這批人練起來,若是作戰之時有什麼損傷,就靠你這些人來填補了!”
“剩下的人裏,如果那些人實在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卻又偏偏是剩下的那四士,就,交給我吧。”
王安仁長長吐出一口氣,倚在了背後的椅子上。
“我們沒有什麼作戰的方法,更隻有區區八百可戰之人,就算是等著宋夏戰爭結束之時再奮起爭漁翁之利,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搞不好,還會遭到各國的追殺。兄弟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變了,可是我如果不變,信不信不過半年,甚至過不了幾個月,青澗城便會遭到滅頂之災?!西夏無論此次勝敗,敗了,會拿我們出氣,大宋不會管,勝了,更會拿我們慶祝他們的功勳。本來,青澗城可以有狄青,但是狄青終究不是我們的人,他甚至可能會帶著大宋的兵馬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