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豁然,掌櫃的舞劍而歌!
“老大哪堪說!”掌櫃一聲高喝,另一柄劍已然落在了王安仁手中。
王安仁力道隻剩六成的右臂掂了掂那柄劍,忽然也舞劍而動,“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
而此時,一柄木劍響起寒風呼嘯般的劍吼,西門天華赫然站起,“我病君來高歌飲……”
三柄劍,揮斷落日樓頭萬千的風景,“驚散樓頭飛雪!”
落日樓之外,百十人慢慢挪進村子裏,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準!
什麼準?為了箭矢射的準!
百十人除了帶頭的白衣僧人和另外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麵具人之外,全都張開一張張的硬弓,亦或是調準了手中的弩箭,盡皆對準了本來與世無爭的村民!
三人目光犀利,也盡皆看到了樓下走來的不速之客,隻是三人卻全然沒有動作,隻是落日樓頭,高痛飲音!
“笑富貴,千鈞如發!”
“硬語盤空誰來聽?”
“記當時,隻有西窗月!”
落日樓頭上那一句句的長哭,長哭般響喝行雲的吟誦,伴著狂風縱橫般的劍鳴,震驚了樓下每一個人。
“重進酒,換鳴瑟,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汗血鹽車無人顧,千裏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我最憐君中宵舞~”
“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三人幾乎傾盡全身的力氣,發出震天響的嘶吼,三柄劍似乎都感受到了各自主人的心思,鏘然一聲撞在一起,一顆火花迸射而出,點燃了樓上剩下燒刀子!
“塵歸塵,土歸土,金釧兒,你等著,哥哥為你報仇!”
“張陟,你這個墨家叛徒,別說你帶上麵具,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休想要這些東西!”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旦增晉美,我不會讓你們這些人,再破壞這裏的天人合一!”
大火慢慢著著。三個人頭也不回,一步步走出了落日樓頭。
伴著一縷淒然的笑,西門天華轉過身去麵對著落日樓,一聲吼,穿雲裂石中,揮舞起手中劍。燦爛的劍華一閃而沒,落日樓的兩根門柱都被劈為兩段,高大的門庭轟然塌落,砸在地上,把落日樓的門口封死了。沒有人敢說話,看著王安仁把手中的一壇酒灑在門前。“嚓”的一聲,掌櫃揮劍砍在地麵上,一顆火花點燃了酒。
火燒得比想象的快,很顯然已經在裏麵灑遍了的酒也更快的燒了起來,很快底層就已經煙火處處了,濃煙把三人包圍起來,三人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火中的落日樓。
“燒了這樓,燒了這裏,我們還能去哪裏?”一個共同的念頭忽然同時竄上了三人的腦海,隻是下一刻,三人對望一眼,竟都鬼使神差的說了同一句話。
“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三個男兒,兩個二十多歲,一個年過不惑,竟然相視大笑起來,三柄寶劍的劍柄狠狠撞在了一起。
然後大火濃煙之中,三個人齊齊回首,望向那並不遠處的不俗來客。
王安仁望著那戴麵具的人,當他回過頭來的那一刻,他整個人似乎又變成了那個逍遙在這世外桃源的無關之人,眼中又恢複了之前的溫和。
王安仁當先走出,揮手抬起,止住了想大步邁向前方的掌櫃和西門天華。
“原來大名鼎鼎的吐蕃佛師旦增晉美,就是前論甫溫逋奇的兒子溫士良。旦增兄,可真是驚到我了。”王安仁臉上帶著分同樣溫和的笑意,對旦增晉美微微雙掌合十鞠了一躬。
旦增晉美見到王安仁顯然心底也應該會有分驚愕,隻是臉上卻完全沒有顯現出來,帶著比挖人和悲憫三分的溫和笑容,道:“小僧真的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王兄,王兄聽說右臂已經廢了一半,方才聽樓上的劍鳴,看來此言不虛了?”
王安仁坦然笑道:“自然。在下的手臂廢了,好在因此補全了心。不知道旦增兄身旁的這位,臉上是多了什麼毛病麼?在下不才,和西門兄卻多少都懂點岐黃之術,說不定也能將這位仁兄治好呢。”
“哼!我看這人絕對沒病,此人天生聰穎過人,無論習武還是經綸,都是上上之選,王兄弟從外界過來,不知道聽到過沒有有一個人叫做張陟。”掌櫃的攤前一步,眼神中隱藏不住的憤恨。
王安仁低頭笑笑,又抬起頭來望著那蒙麵人,道:“張大人,果然是你,隻是,你沒死,那你到底是怎麼躲過野利仁榮那一腳的呢?還是說,你跟野利仁榮本就另有陰謀,野利仁榮,也根本沒死?!”
那戴著麵具之人身軀一顫,手緩緩舉起,慢慢地摘下臉上的麵具,赫然是西夏中書令張陟!
“多日不見,王兄更加聰明了。隻是王兄啊,本來看在興平公主的麵子上,我應該放你一條生路的,隻是你也知道,自古以來,聰明人,也都是活不長的啊。”張陟摘下麵具,目光中又透出幾絲陰狠。
王安仁笑了,望著眼前一張張硬弓,一把把強弩,笑道:“西門,你的劍,能破的了前麵所有的弓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