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聞趙禎問話,王安仁恭敬道:“在臣心中,自然雲之君絕無僅有,而聖上心中,則是趙美人天下一絕。”
趙禎哈哈一笑,說道:“答的好,賜座。美人,你也坐。”他終於鬆開了趙美人的手,可目光還纏在她的身上。
趙美人嫣然淺笑,坐在趙禎的身旁,若有意若無意的望了王安仁一眼,說道:“聖上,這就是我大宋西北赫赫有名的王將軍嗎?奴家久聞王將軍的大名,又聽多了豪放不羈的詞,隻以為凶神惡煞的模樣,不想……和奴家想到全不相同。”說罷掩嘴又笑,嬌羞無限。
王安仁應聲笑道:“在下也有些小令,不過久在西北,怕是很難再做的出來了。”
趙禎早拿起茶杯,慢斯條理的品了一口,才道:“其實王安仁,你若是想作,我還是很喜歡聽的,再說了,現在也好,至少你也要有段時間不離開汴京。我們君臣一別許久,早該如你所說,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王安仁隻是笑著,看不出心底喜怒,道:“如此,多謝聖上開恩了,君臣和睦,豈非正是國家之幸,聖上英明啊。”
沉吟間,趙禎已端起茶杯要遞在嘴邊,趙美人輕輕按住他的手,柔聲道:“聖上,茶水還燙,你留心些……”說罷又笑,膩聲道:“聖上,你總是這麼粗心大意。”
趙禎心中一暖,他多年前被太後棒打鴛鴦,那個他一生的初戀,印象遠遠比郭皇後還深刻,而這個趙美人,卻是跟那初戀之人的品行舉止極為相似!
更兼相貌之中有著幾分雲之君的影子,令趙禎有種莫名的快慰。
趙禎哈哈一笑,頗為開心,說道:“王安仁,你猜我找你來,有何事情?”
王安仁卻忽然沒了那麼好的心情,隻是道:“可是和今日西夏使者一事有關嗎?”
趙禎聞言,臉色微沉,冷哼了一聲。王安仁見趙禎變臉有如變天,心中一笑。趙禎問道:“王安仁,你可知道走之後,旁人怎麼說你?”
趙禎微有怒意道:“他們說你恃功自傲,又說你為求軍功,一心要和夏國打仗,置國家大義於不顧……”
王安仁怔了一怔,心中又是笑道,不曾想群臣之中還有這麼些膽子大的,竟然敢這麼說了,還是說,隻是趙禎想挑撥他和群臣的關係呢?
澀然一笑,王安仁起身施禮道:“聖上,臣既然有錯,臣……”他才待請辭,趙禎已道:“你沒錯!”
王安仁一怔,望向趙禎。趙禎起身,走到王安仁身前道:“王安仁,你最了解朕的心思。不錯,我顧忌百姓之苦,顧忌我的皇位,若能不戰,當然不想戰,可他們若真的如斯囂張,朕怎能退縮?你今日在殿中,說的很好!”
王安仁不想趙禎竟為他說話,不待再說,趙禎又道:“西夏使臣在朝堂上這般囂張,他們堂堂樞密院,三衙中人,竟無人敢出言應戰,實在讓朕大失所望。怪不得王拱辰、蔡襄等人說夏竦苟且怯懦,今日在朝堂上,夏竦曾為西北領軍之人,卻不置一言。如此的樞密使,朕要之何用?”
王安仁心中一驚,心中又是暗歎,書生誤國啊。於是王安仁臉色一整,肅然道:“聖上可是真心要變法?不是為情勢所迫?”
趙禎臉色又是一變,道:“朕又如何不知道當今大宋內憂外困,若非放手一搏,朕雖然想坐穩皇位,可是卻也不想讓人說成是大宋之忘,亡於我趙禎!”
王安仁望著趙禎泛著豪情的眼睛,不知道是趙禎變了,還是趙禎演技更加精深了,隻是道:“那便還是請聖上還令夏竦出任樞密使,否則夏竦日後為新法下絆子,在下著實不知道如何應付。”
趙禎一怔,繼而笑道:“好,好,你王安仁所說的,必然有你自己的道理,隻是今日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主要是美人久聞你的大名,又好奇邊陲風情,朕今日就……請你來說說邊陲的趣事了。”
王安仁暗自皺眉,心道邊陲打打殺殺,生死一線,哪有什麼趣事?知道若是推搪,肯定惹趙禎不喜,正沉吟間,有宮人道:“皇後、長公主到。”
禦花園外,曹皇後和妙玉公主已走了過來。
趙禎被打斷興致,微有不快。但皇後賢惠,在趙禎心目中,他雖不愛皇後,但還敬她識大體,起身相迎道:“皇後,你今日不種菜了嗎?妙玉,你怎地有這好的興致來此?”望了眼王安仁,趙禎笑道:“妙玉,你來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