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三十四章·改變不了的趙禎(2 / 3)

追思間,不知為何,秀眸已有濕潤。

範仲淹也是心緒起伏,緩緩的說出了詞作下闕,“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說到這裏,心中一歎,最後望向趙堇公主道:“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言罷,範仲淹拱手道:“公主請上轎。臣不遠送了。”轉身回轉府中,又坐在那桌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喝得太快,一口酒嗆在喉嚨中,熱辣辣的痛,忍不住地大聲咳嗽。

咳嗽聲聲,那眼淚不知道是因為酒辣還是傷心,終於無可抑製的流淌垂落,滴在了青石磚麵上。寂靜的夜中,發出如同那落葉飄零在地上的聲音……

他並不知道,那坐在轎子中的趙堇,亦是淚流滿麵,喃喃念著他方才做到詞兒……

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他和她原來早是同病相憐,隻因為很多事情,掠過眉頭,沁入心間,縈繞不去,讓人無可回避。

月華如練,人在千裏。

趙堇透過那朦朧的淚眼,望著珠簾外的明月,心中卻沒有想張岊,隻是想,“他在契丹可好?這樣的月色下,雲如霓衣,他應該是在想著之君吧?隻盼他能得償心願。”

不知為何,那珠子般的淚水順著白玉般的臉頰再次流淌,打濕了淡黃的綢羅衣衫。

有風過,吹著那搖搖擺擺的珠玉簾子,叮叮當當……

年年明月夜,不盡照相思。

王安仁望著皎潔的明月時,踏入上京皇宮的一間偏殿,耶律宗真有旨,請他王安仁一敘。

耶律宗真若是要商議邊境一事,為何不找富弼,要找他單獨一敘呢?王安仁帶著這個困惑坐在了殿中,眉頭微鎖。

他雖幫了耶律宗真,可看起來,耶律宗真不像會拿邊境一事來感恩。想到這裏,王安仁嘴角有分哂然,世人多如此,危難見盟誓,平安起波瀾。眼下耶律宗真不求他王安仁,自然會拿下架子。

正沉吟間,一人大踏步走進了偏殿,走到王安仁的麵前。那人神色孤高,雙眉斜飛,身材魁梧,站在王安仁對麵,有如一隻落落不群的孤雁。

王安仁眼中微有驚奇,緩緩站起,凝望著那人半晌才道:“耶律仁先?”

他終於又見到了耶律仁先——堂堂的契丹馬軍總管!

這次耶律宗真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秋捺缽之際,假意出巡,然後讓人以雷霆手段擒住法天太後和一幫黨羽,消內亂於無形,其中居功至偉的就是耶律仁先!

王安仁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已意識到了什麼,可當見到耶律仁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詫異。

耶律仁先原來就是耶律良!

當年佛窟一見,卻未曾想到那幹瘦的老者其實年輕下來,竟然是這樣的麵貌,竟然便是那耶律仁先!

更多的疑惑湧上心頭,當初耶律仁先去佛窟做什麼,為何後來又消失不見。

王安仁困惑多多,耶律仁先隻是微微一笑,抱拳道:“王兄,好久不見。當初相見,因有難言之隱,因此沒有據實說出名姓。”

王安仁淡淡道:“現在就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了嗎?”到如今,他明白了向耶律宗真提及他的人是哪個。怪不得耶律宗真說,隻要他王安仁到了上京,就能見到那個人,原來一切答案都在耶律仁先的身上。

聽王安仁隱有嘲諷,耶律仁先哈哈一笑道:“到現在,的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實不相瞞,在下前往夏國佛窟是有些事情要做,但是……”忍不住四下看了眼,壓低了聲音道:“這不過也是麻痹法天太後的一步棋。法天太後很是謹慎,要取得她的信任並不容易。在下東遊西蕩許久,總沒什麼雄心壯誌,她這才開始信我,委以馬軍總管之職。若非如此,我還真的難以拿下這婆娘。”

耶律仁先顯然對法天太後也沒什麼好感,是以出言不遜。

王安仁聽到這裏,暗想這契丹的權位之爭、心機之深、勾心鬥角之處,不讓汴京的。想到這裏,忍不住的意興闌珊。

耶律仁先見狀,轉了話題道:“王兄,今日我來見你,其實是有件事想要商議。”

王安仁皺了下眉頭,不解道:“可是邊境之爭一事嗎?”

耶律仁先猶豫片刻,道:“可以說是有關,也可以說是無關。”見王安仁詫異,耶律仁先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國主對王公子其實很是讚賞,知我和王兄還有些交情,因此派我前來問下,問王公子……是否有意前來契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