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節 家族世代多學儒(2 / 2)

李嘉誠自幼聰穎,3歲就能詠頌《三字經》、《千家詩》等詩文。“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詠詩誦文,這是李嘉誠童稚時代最喜歡的娛樂。“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李嘉誠正是在這些童蒙讀物中,最早接受到傳統文化的熏陶。

李嘉誠5歲那年,即在父親的引導下,祭拜孔聖人,進了潮北門觀海寺小學念書。誦經聲與讀書聲每每此起彼伏。

彼時,新文化運動已經在中國經曆十多年風雨,在上海、廣州等大城市,人們正在享受工業革命的文明,而學堂裏的讀書聲與寺廟的誦經聲一樣亙古不變,“之乎者也”仍是當時授課的主要內容,時光在這裏恍然凝固。

課堂的牆壁,貼著這樣一副醒目的對聯: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李嘉誠雖然年幼,但先生教授的詩文在家時他就已爛熟於胸,反而對陌生的詩文抱有濃厚的興趣。李嘉誠每逢在學校聽到新鮮事,就回家講給父親聽,父親在向他講述日本侵占東北三省、攻打上海等等的暴行時,時常掛著的憂鬱神色,深深地銘刻在李嘉誠幼小的心靈裏。

在李氏家族的古宅,有一間珍藏圖書的藏書閣,大量線裝本的古籍層層疊疊,散著翰墨之香排放在書架上。李嘉誠最愛的就是這間藏書閣,“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也是李家世代書香門第所傳襲的。每日一到放學回家,李嘉誠就跑去泡在藏書閣裏,孜孜不倦地翻閱詩文。他讀書涉獵甚廣,從《詩經》、《論語》、《離騷》,到唐詩、宋詞、元曲……處處有他翻閱的痕跡。他尤其愛讀那些千古流傳的愛國詩篇,其中深厚的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壯士愛國之誌,隨著李嘉誠的成長,也在他的心裏埋下了深刻根基。李嘉誠閱讀興趣廣泛,讀書刻苦自覺,經常點燈夜讀。

李嘉誠的堂兄李嘉智曾回憶道:“嘉誠那時就像書蟲,見書就會入迷,天生是讀書的料。他辦實業成為巨富,我們都感到吃驚。”

他的另一位堂兄,終身從事教育事業的李嘉來也感歎說:“嘉誠要比我小十多歲,卻異常懂事。他讀書非常刻苦自覺,我看過好多次,他在書房裏點煤油燈讀書,很晚很晚都不睡覺。”

李嘉誠讀書時的悟性與勤勉,深得父親的歡心。李雲經任小學校長期間,李嘉誠就轉入父親的學校就讀,父子倆天天得以相聚。他們每次相聚的話題,也都是圍繞著讀書。書籍向李嘉誠展現出一個更多風貌的世界。隨著父親娓娓話音的講述,李嘉誠仿佛看到憂國憂民的屈原,仰天吟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千古詩才李白,屹立船頭高吟“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杜甫在寒冷的秋夜悲憤高歌,而那語調中正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書中所讀,對於年幼的李嘉誠來說,或許尚似懂非懂,但有一個清晰理念卻已銘刻下:勤勉苦讀,出人頭地,報國為民。這也是李家自祖輩就傳承下來的。

當時社會時局動蕩,一直生活清貧、未能建功立業的李雲經把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李嘉誠優異的學習成績,是鬱鬱不得誌的父親最大的慰藉。幼時的李嘉誠常常做著狀元及第、衣錦還鄉的好夢,對那些精忠報國之士、國之賢才們景仰不已。

李嘉誠在這樣的求學、求知氛圍中,度過了自己的小學時光,也完成了對他一生都有深厚影響的少年時代的國學知識積澱,這為李嘉誠後來的發展與輝煌奠定了寶貴的基礎。

李家世代從教,如果不是時事風雲激變,李嘉誠或許會沿著求學、治學之路一直走下去。他可能如他的父親一樣,繼承祖業,在家鄉做一名教書育人的教師。

但李家也並非與商業一點關係沒有。李家居於潮州,而潮州是中國著名的僑鄉,潮州人大批移居海外,潮汕海外貿易發達,具有積極開拓精神。而移居海外的潮州人由最初多為勞工,後來至商人與年俱增。李嘉誠的堂伯父,李起英(李嘉誠祖父李曉帆的長兄)的長子李雲章也曾東渡日本經商,而且小有成就,為書香門第的李氏家族打造出一方商海天地。李嘉誠後來把這位精明強幹、在商海中浮沉大半生的伯父作為自己經商的楷模,也是他行事為人用以借鑒的一麵鏡子。

李家世代書香的門庭至李嘉誠這一代,因時事所迫而改變。但人生的幸與不幸,很難用一時的標準來衡量,隻有讓曆史做最終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