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誠進了舅父莊靜庵的鍾表店工作,仍是從小學徒做起。
後來莊靜庵回憶起少年的李嘉誠,說道:“阿誠的阿爺謝世太早,故阿誠少年老成,他的許多想法做法,就像大人。”
鍾表學徒
雖然進了舅父的中南表店,但莊靜庵並沒有因為李嘉誠是他的外甥而特別照顧。
李嘉誠同其他人一樣,從最初的小學徒幹起,起先並不能接觸鍾表,而是掃地、倒水、煲茶、跑腿,做各種各樣的雜事。對於這些,李嘉誠在茶樓時就已輕車熟路,做起來又快又好。
在鍾表店工作最大的困擾,就是店鋪離家太遠。每天早晨,李嘉誠必須淩晨4點就起床,吃過簡單早飯後,步行從城東走到中環的表店上工,一般情況下他都需要走兩個多小時。
其他人都住在城裏,隻有李嘉誠住在城東,雖然他比任何人起得都早,但仍是很容易遲到。而在舅父的鍾表店,多年形成的規矩是無論店員還是學徒,所有人必須無一例外地遵守時間,即使是親外甥也不能例外。
舅父對自己要求與其他人一樣,他當然更不能讓舅父失望。
李嘉誠在家裏的那隻小鬧鍾上動起了腦筋,以前他每天4點起床,現在他把鬧鍾的鬧鈴再提前半個小時,每天3點半就起床,這樣他再從城東走到中環,即使時間寬鬆一些也不會遲到了。
李嘉誠每天第一個到表店,然後打開店門,打掃衛生、幹各種雜活。起初很多店員不知道李嘉誠是老板的外甥,都在莊靜庵麵前誇獎他,說他“勤快伶俐”,“能夠從看別人的臉色,就知道別人想做什麼,他就會去主動幫忙”。而這些本事也都是李嘉誠在茶樓做堂仔時就學來的。
莊靜庵對李嘉誠的懂事非常欣喜,但卻從不當麵誇獎他,甚至在修表技術上也不傳授半分。
起初在這一點上,李嘉誠很困惑,自己畢竟不是沒半分關係的普通徒工,而是舅父的親外甥,為什麼舅父不肯傳授他修理鍾表的技術呢?他來鍾表店是學手藝的,而不是與在茶樓一樣端茶、打掃。
甚至這裏的薪水還不如茶樓呢!
莊靜庵板著臉告訴他,自己當初在潮州學修表手藝時,也想立刻成為一個修表技師,但老板不了解你的人品、性格,怎麼會把手藝教給你呢?他當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給老板娘抱孩子,休想接觸到任何與鍾表有關的事情。但他最後不也成功學到手藝了嗎?李嘉誠此時的處境與自己那時相比,已經好很多了。
李嘉誠明白舅父的鐵麵無私,他是真的將自己與其他人一樣要求,隻有經過考驗才能學會真正的手藝。
他每天仍然像往常一樣打掃衛生、幹雜活,但他此時已經明白“學藝不如偷藝”的道理,他在幹完雜活後,常常躲在技工們看不到的角落,偷著觀察他們怎樣在桌前處理那些精密的手表零件,怎樣去修理表和掛鍾的。他在偷偷觀望時就把細節記在心裏,然後回到家後,再把白天偷看到的各種技術和細節,仔細地記在本子上。久而久之,他的小本子上記滿了關於鍾表的各種有關知識,一些修理鍾表的技術他也掌握了。
這種偷藝的日子過了大概半年,他終於初步學會了各種鍾表的裝配和修理。
這一天,莊靜庵對他說:“阿誠,這半年來你在店裏幹得很好。從明天開始,你可以離開這間店了。”
李嘉誠滿眼困惑,為什麼要讓他離開?難道他做了什麼錯事嗎?
舅父莊靜庵說:“從明天開始,你到高升街的分店去。”
李嘉誠此時才明白,原來舅父是讓他換一間分店,這是不是說他的試用徒工期已經結束?可以開始學手藝了呢?想到這幾個月悄悄偷學手藝的日子,他的心裏滿是充實感,還有一股額外的興奮和衝動。
推銷鍾表
1945年8月,日本投降,香港的日治時期結束,英國人回到了香港,香港上空的太陽旗重新換成了米字旗。
在1941年日軍占領香港之前,香港的人口為163萬,在日統時期迅速銳減為60萬。香港大批的房屋遭到破壞,英國重新接管後,共有17萬人無家可歸。在日治時逃出香港避禍的人以每月10萬人的數目重新回流,香港食品短缺、燃料不足、住房匱乏,為穩定局麵,香港官方出台一係列措施保障供給,複興香港經濟。
這時李嘉誠已經到高升街的鍾表店工作,當廣播裏播報出日本天皇的投降詔書時,李嘉誠喜極而泣。這天下午,他跑到城外沙嶺的墳場去看望父親,父親生前最痛恨日本侵略者,此時他的心願終於可以達成,那些曾經耀武揚威、殺人放火的日本人都滾出了香港,也滾出了中國。如果父親能夠看到這一天該有多好!
高升街表店是莊靜庵中南表店的一家分店,這裏鋪麵雖然不大,但李嘉誠卻比較喜歡這裏。因為舅父不在店裏,他可以更加無拘無束。表店裏掛滿了各式琳琅滿目的掛鍾,有中國製造的,也有外國製造的,還有一架有小人敲鍾報時的金色掛鍾,讓李嘉誠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