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夏闕(1 / 2)

逐漸熄滅的篝火堆上,儀態雍容卻身著寒磣的美人腳踩著滿地火星,卻猶然不知熱溫般。她身上是老嫗那套麻布衫,依稀帶著歲月痕跡的容顏上有著幾分神似老嫗,那股龐大的念力就連初學者東方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念丹期。”對麵哨塔,獸皮寶座前的狐裘男人臉上雖然仍是麵無表情,但那青色小劍自背後重新懸浮而起,激蕩的輕鳴聲響徹天地。

“我有點吃驚。”美人慢悠悠地站在高台石板上,左右看了一眼,伸手一揮。尖銳的破空聲大振,如同一道扭曲空氣般的長劍嗖嗖的穿插,守在高台上的嘍囉們幾乎全都倒在地上,一時間血柱噴湧,橫屍遍地。

美人這一手實在心狠手辣,高台上除了他們四人,全都不留活口。

那狐裘男人眉頭都沒挑,站在哨塔邊緣漠然的看著美人所為,連出手的動作都沒有。東方少看在眼裏,心中有些寒意,他莫名其妙想起了在嵐京時最後發生的事情。真要說起來,他還幫助過雲朦月藏匿過一段時間,可是在最後的時刻,雲朦月依然讓他東方府陷入了絕望的困境。那些人,包括長發幹練地拘成一束的太子,恐怕在談笑之間,將東方府的老老少少化作棋盤上首當其衝的兵卒,生死歸於天命。

“這是……夏闕師叔!”青年瞪大雙眼,美人的容貌仔仔細細落在他眼裏,他想起了他在鼎山時曾在玉清一脈看到的那一麵畫像。那年僅十二三歲的小師妹一臉崇拜的向他介紹那幅牆壁上的畫像,“那可是當今的皇後殿下,我們鼎山第一個做到母儀天下的大人物,就我個人而言,可是非常非常崇拜夏闕師叔的,可惜……”

小師妹的言語漸漸消逝在腦海中,青年愈加的駭然,如今這美人的容貌和那畫像上十七八歲時的夏闕模樣極為相似。但是根據氣一道裏流傳夏闕的年齡,如今她不過三十餘歲,之前卻以老婦的姿態示人,這期間似乎真的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美人微抬頷首,眺望狐裘男人,半透明長劍飛回身前。夏闕抬高音量,朝狐裘男人大聲說:“你身後的那柄小劍,若沒猜錯的話是上清一脈的最為重要的功法,大洞真經,隻不過故意縮小了來隱瞞念力化劍的模樣罷了,你這把劍的氣息,和上清一脈的上清劍一模一樣,你到底是誰!”

青色小劍拉伸放大,化為與美人半透明長劍一般大小的一柄青色長劍,劍身上布滿行列清晰的書文,是一種在場沒人能看懂的文字,勾勒有力得仿佛每一字都是鋒利器物。

“既然被認出來,我也無意再隱藏下去,真沒有想到能在此地遇到你,想當初在氣一道你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至於我這種當年不聞窗外事的人,也能知道你的外貌事跡。”狐裘男人淡淡地說,“隻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又恰好在這裏相遇了,我更不可能放你活路。我最後的一句話,不知夏闕師姐,要用氣一道劍法,九字真言訣哪一字跟我的哪一字對抗呢?”

美人說:“你果然是氣一道的叛逃之人,九字真言訣是氣一道最為基礎卻也是威力無窮,賴以成名的頂尖劍法,既然你要在這上麵與我一決高下,我求之不得。”

她抬頭肅立,單單口中吐出一個字來,但是聲音很小,連離她最近的東方少也無法聽清。

“師姐如此小氣,連用出哪一字都不敢堂堂正正說出來,看來陳某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狐裘男人聲音洪亮的喝出一個字來,“壘!”

青色長劍橫在他的麵前,以劍身中心旋轉起來,隨著轉速極速加快,長劍猶如一麵深青圓盤擋在男人身前。深青的光華自劍身延伸而出,在旋轉長劍的前方勾勒筆畫,每一劃都如同在堅石上用力刻畫般凝實。一座城池逐漸被勾畫而出,盡管隻有半人大小,卻五髒俱全。城門緊閉,笙旗招展,一具具模糊的黑影佇立在城池上,簡直就是一個個氣吞萬裏的久戰老兵。

“征!”夏闕卻在心中念出她口頭上不敢大聲喊出的字。與她前幾次使用征字訣不同,這一次她恢複了念丹期修為,對手也足夠她重視對待。半透明長劍如同她的手足,應聲清鳴,數道光帶在劍身上扭動盤旋。

夏闕往男人一指,長劍激射,拖出長長的光尾,紮入城池之中。

磚礫四濺,岩塊崩塌,仿佛真正的城池被不可阻擋力量一擊而碎,那座半人大小的城池垮塌。一支支笙旗倒下,人形黑影紛紛墜落,埋藏在岩塊中。拖著光尾的半透明長劍破開城池虛影,硬生生刺在旋轉長劍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