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回劍入鞘,對著驚魂甫定的徐氏夫婦說道:“是了,是了,令郎有救了。”夫婦二人忙問緣由,道人答道:“此蛇名叫金銀錯,《西華經》上說它有劇毒,生雙頭,一真一假,人莫能辨。看梁上這根繩有些濕潤且有腥氣,必是被此蛇昏睡時所流涎液沾染,想是令郎中了蛇涎之毒,要想解此毒,需做一道蛇膾君子湯。”
道人便說了這湯的做法,夫婦二人千恩萬謝。丈夫取下蛇身去鱗除膽,清洗幹淨,文火慢燉,妻子去藥鋪買回茯苓和甘草放入鍋中,不久異香撲鼻,取些湯汁喂孩子喝下。此湯果有奇效,孩子漸漸醒轉,哭著要喝奶了。
道士見這個孩子生得圓潤,便問這小孩的名字,孩子父親答道:“莊戶人家什麼也不懂,大名還沒來得及起呢!”
“不如就叫去疾吧,望他一生無病無災。”
從此這個孩子就叫徐去疾了,還拜這個道人為師,成了一位杏林高手。他的事跡,在青魚小的時候,師父就跟他和師妹講過。
眾人說話笑謔之際,聽到門外一陣噠噠的靴響,跑進來一位少年,年齡與青魚仿佛,麵若美玉,眉目如畫,臉上笑容可掬,讓人望之便覺可親。
蟬月和青魚迎上去,笑道:“長卿!長卿!”少年眉眼皆笑,馬上便和蟬月、青魚三個人熱絡地聊起了近日廢都城中的新鮮見聞。少年人未免心熱,更何況恰逢新年,幾日不見,就如同老友久別。
這時徐胖子走過來對少年說道:“長卿,你來啦,就知道說東說西,還不快過來給諸葛叔叔拜年!”少年正說得熱鬧之處,被人打斷,難免悻悻,走過去,對著諸葛瑾躬身行禮,說聲“新年大吉”,轉身又繼續和蟬月、青魚聊開了。
這少年便是徐去疾之子——徐長卿,他形貌長得像他娘,清新俊雅,從小就跳脫活潑,這點倒和他父親有點像。因他出生之時,徐去疾正在給人開藥方,正好方中有一味祛風止痛的藥——徐長卿,就以此給兒子命名了。他和青魚、蟬月從小在一起長大,兩家也算是世交,與青魚、蟬月不同的是,他從小不但學醫而且習武,在廢都城中,留下了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客人們和徐家父子都散後,滿桌杯盤狼藉,仆婦們忙來收拾。屋外雪花飛舞,如同玉龍戰罷,敗鱗殘甲落下人間,紛紛揚揚。廢都好久都沒下這麼大的雪了,青魚和蟬月都立在廊下看著這天地間精靈的絕美舞蹈。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踩在雪上噗噗作響,青魚不覺一驚,燈火掩照之下,細細一看,是個高個漢子,頭發散亂,額頭上好像是血跡,在雪地裏踉踉蹌蹌地疾步而來。蟬月忙問青魚那是誰,不等青魚回答,那人已走到門前,精力已竭,一下撲倒在雪地當中。
青魚、蟬月臉色驟變,一齊奔向前去,喊道:“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