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心光明,內聖外王(3)(2 / 3)

心用在了這方麵,一旦有事來,你該用什麼去迎戰事呢?一心是不可二用的。

王陽明說的此心不動,是致良知到自然不動。

心之本體,原本不動。心之本體即為性,性即理。性原本不動,理原本不動。

即是說,我們的心是命中注定不該動的,如果心不動,由於心即理,那理也不會動。我們的心主宰著理,所以有什麼樣的心就會產生什麼樣的理。有克敵製勝的心,就有克敵製勝的一番道理、技巧出來。但由於習俗所染,我們的心常常躁動、騷動、欲動,要想恢複其本體,就要致良知,用孟子的說法就是“集義”:在現實生活中做符合道義的事。積累善行和善念,心胸坦蕩,臨事時自然能不動心。

平定朱宸濠後,皇帝朱厚照南巡。朱厚照身邊的一群小人千方百計想搞掉王陽明,於是在朱厚照耳邊詆毀王陽明,說他要謀反。

朱厚照懷疑王陽明的消息層出不窮,王陽明的很多朋友都勸他趕緊離開南昌,逃離這個危險之地。王陽明的弟子們也苦苦勸說。王陽明泰然不動,心無旁騖地和弟子們探討心學。但弟子們都麵有憂色,王陽明實在看不下去弟子們布滿烏雲的臉,就對他們說出心聲:“你們為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早已交出兵權,說我謀反簡直愚蠢之極,這就是自信。皇帝若不傻,他也會明白。如果我此時上躥下跳,到處打探消息,打點關係,豈不是正中了那些人的詭計,說我做賊心虛?我在此泰然自若,也是有深意在。”

這番道理深入眾弟子的心,王陽明又急轉直下道:“即使皇上聽信謠言,真要懲治我,我也無法回避躲閃。雷要打,就隨它打來,憂懼有什麼用?你怕雷打來,就產生憂懼心,憂懼心一起,就會亂了方寸,到時雷不打來,你自己也嚇破膽了。未發生的事,何必憂懼,事情要發生,你憂懼有何用?”

這就是陽明學的此心不動,此心不動並非是消極地聽天由命,而是抱定問心無愧的心來應對到來和即將到來的危險。危險和困境未來,沒必要動心;危險和困境來了,動心又有什麼意義?隨遇而安罷了。

此心不動是永恒的嗎?

王陽明的父親王華去世後,王陽明哭得死去活來,恨不得和王華一同去了。有弟子說:“您這是人欲了,心動了。”

王陽明哀傷道:“這的確是人欲,但麵對親情,心不得不動,而且必須要動。”

弟子們大惑不解,忘記了老師正在哀傷欲絕中,急忙若渴地求知。

王陽明繼續哀痛欲絕,但第二天,他恢複了本體,哀而不傷地說了八個字:“此心不動,隨機而動。”

注意王陽明這八個字,他在平定朱宸濠叛亂時也說過這八個字,而這八個字並不僅僅指的是讓自己的心不動,抓住敵人心動露出破綻的機會,快速擊之。

它還另有玄機。所謂“機”就是合理地表露自己人欲(七情)的機會。理學家認為,七情是人欲,必須要祛除和壓製。這樣就形成一個問題: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情感與生俱來,不可能消失,所以許多感情倘若長久淤積在心後就會潛藏在潛意識中,當有外界的刺激擊入潛意識中,它們就會被激活,如果病毒突變一樣無限放大,我們就會失控,心理所當然地大動起來。

比如那些落第的舉子,所以對落第動心,就是因為他們太把中舉當回事,而礙於讀書人的尊嚴,他們在平時又不敢太表露這種感情,積壓在心,突然未中舉,心上大動,立即失控,死去活來。王陽明則大不同,他沒把中舉當回事,也就沒有這種感情的積壓,所以當落第這一刺激擊過來時,等於是在沙漠中扔了一桶水,而那些人則如同在雷區扔了一把火。

王陽明認為,七情唯有適當地表露出來,才能讓你的心更為強大,由此不動心。七情就是雷區,隻有把雷在平時排除幹淨,當火來時才不會大爆炸。做到這點,也就恢複了活潑潑的心的本體。

就此我們可以下定結論:欲養得此心不動,除了自信、學養深厚外,還有個重要前提就是,必須隨機而動。

五、心學養生法

中國傳統文化中有一種文化叫“養生”,儒釋道三教針對“養生”發過的論述浩若煙海。三教還算殊途同歸,認為“養”即保養、調養之意,“生”即生命、生存之意,養生的目的是讓我們擁有一個好身體和健康的心靈——歸根結底,養生就是養心。

《呂氏春秋?貴生》中說:“聖人認為天下所有事中,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如何保護我們的生命呢?這就需要去我們生命主宰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上用功。耳朵雖然想聽悅耳的聲音,眼睛雖然想看好看的東西,鼻子雖然想聞芬芳的香氣,嘴巴雖然想吃美味的食物,但如果對於生命有害就該用心製止。對於這四種器官來說不願接受的事物,但隻要對生命有利,就該去做。由此看來,耳朵、眼睛、鼻子和嘴,不能擅自行動,必須有所製約。這就像擔任官職一樣,不允許隨意行事,必須有所製約。這是珍重生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