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追求“可看性”
全新亮相的《晚間》,幾乎修定了娛樂性在新聞節目中的地位和意義。它追求“五性”——新聞性、社會性、貼近性、趣味性、服務性,然後,這“五性”都通過一個“可看性”得以釋放。因為欄目組認為:收看《晚間》的觀眾,大多已經忙碌了一天,身體比較疲憊,注意力比較鬆散,而這個時段也正是各家電視台播放電視劇的高潮時段,地方台要用硬新聞去和電視劇爭奪觀眾,必然事倍功半;而且,電視新聞也要讓人喜聞樂見,輿論導向與趣味性並不相悖,新聞也可有幽默感,新聞也可有娛樂性。用當時的製片人潘禮平的話說,“欄目的定位是:最貼近受眾的可視性——哪些題材受眾感興趣就抓哪些。在總體風格上追求自然、幽默、風趣、機智,要‘玩味’一下。”
基於這一認識,《晚間》大膽突破傳統新聞的“禁區”,加入娛樂元素,首創了諸如所謂“調侃新聞”、“戲說新聞”、“MTV式新聞”等品類,在題材選擇、編輯風格、敘述方式、報道視角等方麵,強烈追求世俗化的娛樂效果。相較於《新聞聯播》之類濃厚的意識形態取向,《晚間》另辟蹊徑,“在新聞題材和內容上關注平民百姓的社會生活、關注百姓的喜怒哀樂,最大限度地發掘新聞的‘可看性’”。這種種創舉對傳統的新聞及新聞價值的定義而言,“不啻於一場驚世駭俗的革命,由此,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娛樂與新聞這對看似頗為矛盾的概念”;它以觀眾為本位,注重人文氣息,追求新聞故事化、情節化和細節化,幽默風趣,嬉笑怒罵皆成新聞,“將娛樂作為一種手段與新聞價值巧妙嫁接,創造了新聞的另類文體,也成就了《晚間》的收視神話”。
《晚間》最吸引眼球的創新是選材,播出了不少“不是新聞的新聞”,例如“新聞故事”《瀏陽農民自編節目欲上春晚》(2006年11月23日播出)。這條6分多鍾的新聞,說的是湖南瀏陽市的5位農民,計劃步行2000公裏去北京、向“春晚”劇組毛遂自薦“帶伴舞的小合唱”——《快樂歌》。為什麼要“爭上春晚”呢?因為他們一直都覺得“春晚真正為農民準備的節目不多,讓農民上台表演的就更少……一些小品雖然可樂,但幾乎都是拿農民開涮的”。這條新聞是這樣開始的(長度大約40 秒鍾):
(主持人演播室口播導語)瀏陽有幾個農民,(他就)非常喜歡搞農村文化。
(農民甲,單獨站在山岡上獨白)我們要說的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農民的形象從內而外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已經不再是愚昧無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形象了。
(農民乙,鏡頭同上)我們不僅要有富裕的物質生活,還要追求高尚的精神生活。
(農民丙,同上)我們幾個農民自己作詞、作曲、編舞,編了一個《快樂歌》,準備參加貴台(央視)的“春晚”。
(農民丁,同上)有人說,我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我們想嚐試一次,不管失敗還是成功。
(五位農民並排站在山岡上,異口同聲宣示,全景)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徒步到北京;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徒步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