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娛樂電視的表現與影響(二):社教節目娛樂化(6)(1 / 3)

“社教”指向德育、美育、智育,它並非注定要那麼規範、刻板——也許是感性的情緒、人文的關懷,也許是生動的知識、豐富的理念。十幾年來,國內的社教節目已經借鑒並運用娛樂性的元素和手段,通過一些模糊化的操作使節目更“柔性”,而“柔性”處理過的節目也更可親、可感、可看,傳播效果更好。綜觀上文述評的三檔社教節目,我們不難發現:它們殊途同歸地選取了“故事化”作為“突圍”的路徑,而得失、褒貶主要都關聯於通俗化、娛樂化的範圍和程度。

中國人喜歡聽故事,故事化的敘事模式也是電視觀眾喜聞樂見的表達方式。事實上,“故事”熱浪已經席卷國內業界,四川衛視、重慶衛視甚至把“故事”升格為整個頻道定位的高度來推廣。2005年9月,四川衛視宣布其全新定位——打造中國最好的故事頻道;此前,重慶衛視也宣稱要打造“中國電視版的故事會”。另外,中央(娛樂)電視台的不少“新聞性”欄目幹脆以片頭字幕的形式彰顯自己的故事化創作理念,例如:“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百姓故事》)、“講出一個個新聞背後的故事”(《本周》)、“一個描述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的真實的故事的欄目”(《社會記錄》)。在實戰中,電視人逐漸認識到,隻有把特定思想、信息轉化為有情節、有起伏的故事,才能牢牢吸引觀眾的眼球,提升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故事類節目通常的敘事策略有:設置懸念,製造矛盾衝突,通過對過程的延宕以製造興奮點,注重細節、注重對同期聲的使用,等等。

無論是《百家講壇》、《經濟與法》還是《走近科學》,傳播效果的提升顯然得益於故事化的結構方式和形態,其中不乏可圈可點之處。然而,“故事化”無疑也損害了社教節目的品性,使“導向和教育”功能變得麵目模糊。

還是以《百家講壇》為例。

對於《講壇》的娛樂轉身,千百萬觀眾用遙控器表達了他們的關切之意,相當部分投的大概是讚成票。然而,作為全國性的文化現象,評判它的利弊得失不應該局限於收視率或者觀賞性層麵。

首先,批評的矛頭指向《講壇》欄目“寓教於樂”的品性,指向學術娛樂化對教育品質和學術精神的侵害。

教育和娛樂無疑是大異其趣的,雖然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應該寓教於樂。但是,“從來沒有人暗示過:隻有當教育成為娛樂時,學習才能最有效、最持久、最真實。教育哲學家們認為獲得知識是一件困難的事,因為其中必然有各種約束的介入;他們認為學習是要付出代價的,耐力和汗水必不可少……要想獲得出色的思辨能力絕非易事。”換句話說,幻想通過完全輕鬆愉快的電視娛樂來完成學術教育,恐怕不夠嚴肅,也不現實。正是在這一認識基礎上,有論者指出:冠冕堂皇地把學術娛樂化、故事化、商品化,《講壇》可以說是開了一個惡劣的先例。這種惡劣性表現在:通過電視這個大眾媒介彰顯了娛樂精神,卻忽略和淡忘了真正的學術精神,不利於國民綜合素質的提升。“在學術行政化、學術公司化的擠壓下,學術本來已經風光不再,如今,又開始了娛樂化的進程。這種進程會讓許多後來者淡忘了學術的本性,蒸發掉本來就不多的學術精神。”

考察《講壇》起死回生的過程之後,有論者歸納出它的三大變化:

第一,方向變了,從百家變成一家。丁肇中、李政道、周思源、龍應台、霍金、比爾·蓋茨這些片頭人物所代表的學科、範圍和視野成了虛設的招牌。科學沒了、外國沒了、當代沒了,隻剩下了“國粹”。

第二,講法變了。主講人千方百計地製造戲劇性,一句話可以交待清楚的事情,偏偏要起承轉合,弄出很多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