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很難受,就好像黑主灰閻腦子裏養的魚跑到自己心髒裏去了,翻滾攪騰又擁堵,攪起滿池水紋。
“自己家的孩子當然得自己疼了。小家夥們看著很有活力吧?”
“嗯。”
夜刈低下頭,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表示同意的話。他像藏情報一樣把那張鮮紅花哨的請帖放入大衣裏的襯衣暗袋裏,仔仔細細地扣好扣。
“我幫你把請帖給黑主那白癡送過去,會監視著他完完整整認認真真看完後說‘我會去’的。”
“那就拜托夜刈君了。話說今天有被吸血鬼控製的人來搗亂,結果□□室被襲擊了啊……”
錐生颯太施施然地走過夜刈,站到暈倒的守衛旁邊,臉上又掛起了了然的笑:“結果黑主君立刻不顧個人安危去追擊了。真是一根筋的衝動舉措。”
夜刈聞言背影抖動了一下,良久扭過頭來,深深的看了看正對著自己微笑示意的錐生颯太。
黑主灰閻,還真是有個不錯的朋友。
他也對著錐生咧了咧嘴。男人之間的默契在這一瞬間達成最高同步率。
然後他提起口氣,快速地從已經破碎的玻璃窗裏衝出去。
裹挾住他的是夾雜著雪片冰冷入骨的風。
然後他在墜落。
……
……
夜刈這輩子第一次跑的那麽快,他大口呼吸到肺都澀的發疼,手臂揮到要斷掉。然而這些都沒有什麽,他隻覺得心髒難受,感覺著它正在超負荷運轉,每次的血壓衝的頭疼,他甚至聽到了心肌每次驟然收縮時隱約發出的吱吱聲。
當他拐進一條近路小巷,心想自己搞不好要成為協會曆史上眾多因為心髒問題而死去的人之一——不是在任務中被吸血鬼襲擊而死,而是因為跑步(我是為了救人才離開戰場的,才不是逃跑)而累死——盡管結局一樣慘烈,然而前者是光榮的殉職,後者隻會讓自己成為別人告誡後輩或者閑聊嘮嗑的笑料而已。
夜刈甚至都看到那一幕了,師傅們滿臉的莊重,語重心長的給毛頭小夥子們說:“你們要注意,就算不是獵人,作為一個有格調有理智的人,逃跑,是可以的。但是千萬不要像XX一樣逃跑的太投入把命都跑掉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肯定要憋口氣從墓裏爬出來,半口氣對著這個迷惘的世界解釋說我不是逃跑我才不怕那個純血種我是趕著去救人啊啊啊,剩下半口氣要把那個始作俑者拉下去為自己陪葬。
弄死黑主灰閻這個偏執狂瘋子。
這是他目前腦海中喧囂著的話。
這是他下定決心早晚要做到的事。
所以現在,為了完成這麽個夙願,他要保證黑主灰閻,必須還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