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胡子,現出原形吧!(2 / 3)

“是啊。說不定其中還隱藏著些什麼。”夕子沉思著自言自語地說道。

“唉,我還真是個不受歡迎的男人。”大穀進二說道,“我才剛剛和浩子彼此有了結婚的約定。”

——一個並不是極受歡迎的演員,卻在海邊擁有一棟相當優雅的家,車庫裏還停放著一輛進口跑車,這間客廳再怎麼說也實在是夠氣派的了。

“和浩子的交往也隻不過是這一個月的事。”大穀說道。

“或許照世間的常理來看可能是太快了,不過在演藝圈裏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她原本是在要來這裏的途中,是嗎?”

“是的。”大穀點點頭。

“昨晚她本來要住在這裏的……”

“原來如此。那她沒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對女姓來說是件重大的事,我想或許她想想又改變主意了也說不定。”

大穀給人的感覺還真像是已經過時的美男子典型,所以在現在的電視或電影上無法占得一席之地也是可以想象的。

門開了,有個差不多二十七、八歲的女人,手上端著一個裝紅茶的盤子走了進來。

“這是我的妹妹。——這位是宇野刑警。”

“我是大穀晃子。”

如果像哥哥的話,多少也會是個美人,不過,她再怎麼看都隻是個毫不起眼而且帶些土氣的女人。

幾乎是無表情地將紅茶端出來之後,馬上就準備退下去。

就在這時,房廳的鈴聲響起,大穀晃子急忙地走了出去,然後走進來的是裝成一副毫不認識的樣子的夕子。

“啊,夕子小姐。”

大穀一臉高興似地站起來迎接。

“真是難為你了。可別灰心喲!”

“謝謝。”大穀臉上浮出顯得已經死心的微笑說道,“總之,女人我是再也不敢想了。”

“大穀先生。”我將話題帶回,“你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三位太太陸續過世了。”

“是的,正是如此。您的想法我知道。可是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怪。而且,三個都是因為在那個轉角的地方緊急刹車而掉落海裏死亡的。”

“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嗎?”

“這……那條路沒什麼車子,會讓人忍不住地想開快車這也是事實。不過,每次都是在那裏發生事故,這就……”大穀抓了抓頭。

“有沒有想到什麼比較特別的事?”

“沒有。”

“長山浩子在來這裏的途中曾經去加過油。從那時間和距離來看的話,可以推斷事故大約是發生在昨晚的九點左右。——那個時候,請問您在哪裏?”

“錄完影回到這裏來大約是八點左右。九點左右……我睡著了。”

“睡著了?”

“嗯,由於我昨天很累,所以吃完飯之後就睡了。不過,十二點左右我又起來過一次想等浩子來,可是,因為她一直都沒來,結果四點左右的時候我又去睡了。”

“是這樣嗎?”我對大穀晃子問道。

晃子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才回複意識似地反過來問我:

“對……對不起。請問您剛剛說什麼?”

我注意到,晃子以一種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大穀和夕子。

夕子緊靠著垂頭喪氣的大穀坐著,而且還不停地安慰這個安慰那個的。而在看著他們的晃子的眼神裏,依我看,就像是情人被別人奪走了正暗暗地燃燒著熊熊的嫉妒之火。

“那麼,我就此告辭了。”

我往房廳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來了,房廳的門咚咚作響。我有個不好的預感。晃子急急忙忙地走過去開門,不出我所料,原田刑警那巨大的身體塞滿了房廳。

“啊,宇野前輩,真是太好了。我還在想不知道會不會和你錯過了呢!”

“我知道了,我們到外麵去——”

當我對他說這句話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原田已經發現了夕子正緊靠著大穀旁邊坐著。

“夕子小姐,您在這兒啊!這樣子不行喔,把宇野前輩丟在一邊不管,如果真的被您拋棄了,宇野前輩立刻就會變成退休的年齡了。”

這麼光明正大地對著夕子打招呼。

我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你這個笨蛋!糊塗蟲!”在警車裏,我把所有能想到的怨言都傾囊而出。

“對不起……”原田垂頭喪氣地縮在一旁。不應該說是他仍舊是一樣的龐大,隻不過很努力地想使自己變得小一些罷了。

“算了,這也是沒辦法的嘛!”夕子笑著說,“我們事先沒告訴他也不對呀!”夕子打圓場地說道。

“可是,你想,如果他是對一個潛入販毒組織的刑警,輕鬆隨意地打招呼的話,這結果會是什麼?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實在很抱歉!”

“算了,反正做都已經做了……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啊,對了。”原田點點頭,“嗯……剛剛要跟你說什麼事啊……”

原田拚命地想著。——隨你去好了!我氣急敗壞地抱起胳臂。

“這下我當誘餌潛入調查的計劃可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夕子說道,“還是,不管如何,就這樣繼續試試看呢……”

“對方會敬而遠之的。對刑警的戀人。”

“啊,你終於承認你是我的戀人了啊!”

“我可是連杯果汁都沒讓你請過。”

我苦笑著說。“總之……長山浩子的屍體找不到的原因,以及如果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些都不是交通事故的話,那就好了。”

“四個人都死於同一種原因,這難道不是比什麼都要來得正確的證據嗎?”

“那隻是個消極的證據罷了。我正叫他們查查發生事故的車子。如果方向盤或什麼地方被動了手腳的話……”

“他會做那種容易被發現的陷阱嗎?”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對?”

“那個轉角,並非真的那麼彎曲,隻是前方視線不佳。一轉過去,如果突然有什麼東西往眼前衝過來的話……”

“那裏有彎角鏡啊。如果有東西的話,應該會先看見。”

“說的也是。”夕子陷入沉思之中,“可是,都又有突然刹車的痕跡,不是嗎?所以這其中必定有些什麼。”

“想起來了!”

突然,原田那家夥發出了個巨大的響音,我差一點沒跳了起來。

“喂,你別嚇人行不行啊!”

“我想起來了,要告訴你的事。

“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是有關那個叫長山浩子的女人,她是那個先前和大穀結婚的本田由美江的妹妹。”

“啊,真的嗎?”夕子本能地反間。

“那,這麼說她也是在調查這件事嘍?”

“大穀知道了這件事,然後殺了她。所以隻有她是在未結婚之前被殺害的。”

“是這樣嗎?”夕子突然改變了說話的語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反而不會殺害她才對,不是嗎?他應該已經知道她是本田由美江的妹妹,一旦殺了她的話,一定會被懷疑的。”

“即使明明知道會被懷疑,可是犯罪的人,大都是為了想掩飾前麵的罪行而會一錯再錯的。”

“可是,他有必要一定得殺她嗎?分開的話,不就解決了嗎?”

“你說的也是。”

“還是,她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之類的……”

原田發出聲首,說了一句。“宇野前輩,對不起——”

“什麼事?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說出來看看。”

“喔。——我肚子餓了,要不要去吃點什麼?”

是有關那種男人的事。如果你認為調查時間一久,他就會露出馬腳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已經過了兩個禮拜可是仍然什麼也沒查到。

我這邊,由於並沒有找出他殺人的證據,搜查的工作變得愈來愈困難。——而夕子還是夕子,仍舊和先前一樣,我行我素地接近大穀,和大穀交往,我卻隻有幹著急的份。

因為她向來是個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可是即使是這樣,不曉得是不是該說她生來運氣好,不可思議地不管怎麼佯的危機她都能度過。可是,這種幸運不知道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因為這不是附有保證書,訂著有效期限的東西。

“希望能和您單獨談談……”

接到大穀晃子的電話時,就有此種感覺。隻是,站在我的立場,是希望她到警視廳來或是在警視廳附近的咖啡屋見麵,可是對方卻要求非在“這裏”不可,所以……

不,別誤會,我並不是為自己找藉口,隻是我不想讓夕子對我產生莫名其妙的誤解。

總之,在無可奈何之下,我向一家相當具有知名度的情人旅館出發。——雖說是白天,可是有閑的人似乎相當多,停車場差不多停了有八成的車子。

走下計程車,一麵往入口的方向走著,一麵不經意地看看並排停著的汽車,結果看到一輛似曾相識的跑車。

車子的號碼也很眼熟。——是大穀家的那輛跑車!大概是晃子開來的吧!

問過櫃台之後,我向晃子的房間走去。房間在六樓。我敲了門,隔了一會兒門才打開來。

“真是對不起,把您叫到這種地方來。”

大穀晃子穿著一件樸素的套裝。我心裏安心了不少。

雖說大穀晃子並不太有女人味,但是她仍舊是個女人。這事實就足以令人恐怖。

“約在這種地方見麵,或許您會覺得很奇怪——可是——”

晃子請我這個兩眼直環視著這間怎麼看都覺得格調不甚高雅的房間的刑警坐在沙發上,然後說道。“這種旅館,對於談話不想被別人偷聽的人來說最適合了。”

“原來如此。”

她這麼說或許還真有點道理。我說:“請問您要和我談什麼事信?”

“前些日子到我家來的那位永井小姐,是您認識的人吧?”

“嗯,這……”我曖昧地掩飾著說。“是我的親戚托我照顧她。”

“是這樣子的啊。——事實上,最近這些日子,我哥哥常常和那位小姐見麵。”

“是和夕子嗎?”

我嚇了一大跳。大穀為什麼明明知道夕子和刑警有關係而還跟她交往呢?

“麻煩您告訴她,請她不要再接近我哥哥了。”晃子說道。

“可是,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這……”

其實我可是一肚子不願意讓夕子再去接近大穀。可是,即使我說了,夕子也不會聽我的。

“但是,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我說道,“四位小姐都是在那個轉彎處翻落懸崖而死。——您是否知道些什麼呢?”

晃子默躍地低著頭想了些許時候,再抬起頭來時一臉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表情。

“我告訴您好了。”晃子說道,“那四個人,是我哥哥殺的。”

我刹那間懷疑是不是我的耳朵有間題。可是……

“當然並不是我哥哥下的手。”

由於晃子繼續下來的這句話,讓我又失望了。我想應該也是不可能會這麼顧利就得到答案的……

“可是,就如同是我哥哥將她們逼入死路的。”

“您說的逼……是什麼意思?”

“她們都是自殺的。”

“自殺?——為什麼要自殺呢?″

“其實哥哥一點也不愛那些人。可是,即使如此,她們卻迷戀著我哥哥。然後,有一天,她們就會突然地被甩了!”

“那,你哥哥為什麼要和那些他根本不愛的女人結婚呢?”

“那是為了刺激我。”

弄得我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

“那又是為了什麼?”

“也就是說,我哥哥所愛的人——從以前到現在,都隻有我一個。”

“可是,你是——”

“我和我哥哥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晃子說道,“我母親是哥哥的繼母,我則是她的拖油瓶。從小我哥哥就一直很疼我。在我們都長大之後,他愛上了我,就如同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一般。可是,我卻不允許這種事發生。而哥哥當時也似乎能夠諒解我。沒想到還是不行。——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即使結了婚,也沒有辦法真正去愛對方……”

“可是……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四個人都在同一個地方自殺吧?”

晃子以一臉寂寞的表情說道,

“那已經變成是一種傳說。當第二任妻子同樣也在那個地方死了之後,周刊雜誌馬上就大肆渲染,說那是詛咒或者命運之類的,第三任的妻子以及前陣子死亡的那個女人,對這件事應該也很清楚……”

“那您的意思是說,那變成了一種暗示,是嗎?”

“隻能這麼想了。”

“可是,前一陣子的那第四個人——長山浩子,她很明顯地是想閃躲什麼東西而轉方向盤踩刹車的。如此一來,把她當成是自殺的話,不是有點奇怪嗎?”

晃子聳聳肩說道,

“這我就不懂了。不過……我相信她一定是自殺的。”

我等待了一會兒之後,由於晃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要說了,我就站了起來說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請您好好地注意那位叫做永井夕子的小姐,別讓她也走入自殺的陷阱裏。”晃子說道。

“我會的。”

我點點頭,夕子那種人會自殺嗎?——認識夕子的人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

“我叫計程車回家。”晃子說道。

“計程車?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沒有啊。那輛跑車隻有我哥哥開。”

“可是……剛剛我來的時候,看它停在停車場裏。”

“啊!那我哥哥也在這裏嘍?我倒是沒注意到。不過這裏是藝人們經常來的旅館。”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麼說,夕子和大穀就在這裏?

等大穀晃子坐上計程車走了之後,我就在旅館的前麵監視。

雖說是監視,站在旅館外麵等著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從旅館裏走出來,還真不是件怎麼光彩的事。

夕子……不可能,夕子不可能會真的迷戀上那種男人!

雖然我試圖這麼想,可是中年男子自卑感的悲哀、疑惑還是不停地湧上心頭。

夕子八成是為了要找到證據而接近大穀,可是縱使如此,和他一起到旅館休息,豈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嗎?

大穀還是沒有出來。已經很晚了。雖然肚子也餓了,而且還有很多必須聯絡的事情,可是總覺得隻要我從這裏一移動,他們就會在這時走出來,結果我連半通電話也沒去打。

夜晚,已經過了九點鍾。——混帳!該不會是打算住到明天吧!

我打丁個大嗬欠。

注意力之所以漸漸散漫了下來,我想大概是空腹和疲勞相加相乘的結果吧。

當我發現好像有什麼人從背後逼近的時候,後腦袋瓜兒已經被不明的物體給打個正著,我,也就這麼地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振作一點!”在我耳邊大聲叫喊的,到底是誰的聲音?似乎曾經在哪裏聽過,可是……

“醒了。已經沒有關係了。”

——張開眼睛,就看到原田那張龐大的險,像是耍吃了人似地迫近著我。

原田這家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用女人的聲音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