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的催眠曲(1 / 3)

“十二點在××兒童樂園見!”

永井夕子在電話中這麼說著,而我竟然以極輕鬆的語氣回答說:“哦,沒問題。”

這真是錯誤的第一步。

對一個年已四十卻從未有孩子的我來說,根本無法了解假日白天的兒童樂園是如何擁擠混亂,所以當我在××兒童樂園站下了電車,從擠滿了父母帶著小孩的人潮中蝸牛似地好不容易走出剪票口,往寫著“××兒童樂園”箭頭的方向走去,然後我看到從看似入口附近的地方蜿蜒地排著一列長長的隊伍時,我不禁啞然。

花了將近半個鍾頭,好不容易才買到門票,然後穿過什麼象啦、麟麟啦的底下(當然是指畫的底下),終於踏進兒童樂園場內時,卻又被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銀座或新宿的行人專用道裏一樣混亂的人群給嚇得目瞪口呆。再一看畫著兒童樂園指示圖的大看板,這地方還真大啊!——不僅有遊園車、旋轉木馬等之類,還有陸上競技場、可劃船的水池、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雲霄飛車、水族館……

總之,要在這裏找到夕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搞什麼鬼嘛!真是的。”我不禁歎了口氣。

——夕子如果知道這裏是個這麼寬闊的地方,事先說好在“××兒童樂園的哪裏”不就好了嗎?在這裏,光是繞一圈,就是個十分累人的運動啊!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是不可能找得到夕子的。沒辦法,我隻好一麵閃避著人群,一麵往裏走。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幅對天下的父親來說,應當是“休息”的“休假日”,卻似乎依然是個“無法休息的日子”。一麵牽著孩子的手,一麵卻大伸懶腰、打嗬欠的情景。——自己沒有小孩,大可不必在這種擁擠而混亂的日子來這種地方,以這樣的輕鬆心情,看那些在小火車及旋轉飛機前排隊的父親們的臉上,和早上上班自覺地在月台上等著擠滿人潮的電車時,那種早已達到大徹大悟的達觀境地的表情沒有兩樣。

找到夕子的希望,隨著越走進去,越顯得渺茫。雖然不能說是絕對的,但是如果在這寬廣的兒童樂園內繞一圈的話,我想,即使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魔鬼刑警,也必會累得直不起身、挺不起腰來的。

我向在“咖啡旋轉杯”入口收票的小姐問問看。“對不起,請問叫人的廣播台在哪裏?”

那小姐卻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地回答說。“殺人。”

是不是我聽錯了?

“您說是——”

“是殺人屋啦!”那個小姐一臉不耐煩地說,“到那裏的窗口去廣播啦。”

原來如此。原來是有個叫“殺人屋”的地方。明白之後四處張望地往前走,終於在一個體育館上,看到了一幅吸血鬼的畫像,他像是吃到加了過多辛辣山萊末的壽司,瞪著偌大的眼睛。

“八成是那裏吧!”

在寫著入場費三百元的窗口,坐著一個臉長得蠻可愛的女孩子,在那裏無聊地翻閱著雜誌。——大概是帶著小孩子的大人,都不太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吧。

“歡迎光臨。”

她往上看著正偷偷地望著窗內的我,所散發出的微笑,還真是相當迷人,讓我有種不把錢拿出來會很不好意思的感覺。買了入場券之後,試著問道:

“請問,拜托廣播叫人,是不是在這裏?”

“是的。——請問您要廣播叫誰?”

女孩很快地點了點頭。我把夕子的名字告訴她之後,那女孩子對著旁邊的麥克風說道。

“永井夕子小姐。——永井夕子小姐,您的朋友正在‘殺人屋’前等您。”

廣闊的兒童樂園響起了廣播的聲音。我不禁苦笑著,夕子和殺人屋,還真是十分搭配!

“謝謝。”

說完謝謝後,我在建築物前晃來晃去。夕子如果在園內的話,應該會聽到廣播而到這裏來。這樣總比傻乎乎地在場內四處尋找要來得快。

就在我無聊地在建築物前,來來回回地走了第四趟時——

“對不起——”

有個女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回頭一看,是個看起來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穿著紅色洋裝、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的女人,抱著嬰兒站在那裏。

“有事嗎?”

“對不起。隻要一點點時間就夠了,可不可以麻煩您抱一下這個孩子?”

我的眼睛為之睜大。這女人一臉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表情,而且眼神也十分地認真。看我什麼也沒回答後,又接著說道:“我馬上回來。無論如何——拜托您了。”

那女人說完之後,就把嬰兒往我的手上硬塞過來。我怕嬰兒掉下去,慌忙地接手抱住,我說:

“可是,你——”

她卻連聽也不聽地丟下一句話。

“對不起,我馬上就回來!”

然後就小跑步地跑進“殺人屋”去了。

“喂,喂,等一下……”

嘴裏才說完這幾個字時,那女人紅色洋裝的背影早已從入口處消失了。——結果,我變怎樣了?懷著怕被熟人看到了的心情,在兒童樂園的正中央抱著小嬰兒,一臉惶恐地站在那裏。

“真是傷腦筋……”

抱小嬰兒我根本就不在行,沒抱過也沒生過(那是當然的)。緊張地小心翼翼地抱著,然後看了看那嬰兒的臉,生下來還似乎不到半年的樣子。小眼睛緊閉著,而那像超小型靠墊般柔軟的臉頰,紅通通的十分健康。現在大概正在熟睡中吧。可是,那個,像是他母親的女人,不趕快回來的話……如果讓他哭了起來,那可怎麼辦才好?

心神不寧地向著那棟建築物的方向望去。

“對不起!”背後突然傳來了夕子的聲音。“等很久了嗎?我也找了好久喔。我根本沒想到這裏會這麼擁擠混亂——”

說了一半,看到轉過身的我手上抱著的“東西”之後,停了一下。

“這……這是什麼?”

“嗯?哦,哦……是小嬰兒啊。”

夕子傻愣愣地站了一會兒,不久馬上把眼睛往上一瞪,以相當嚴厲的聲音說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喂!這是——”

“你竟然有小孩,我到現在才知道。說,跟誰生的小孩?”

“別開玩笑呀!”

我慌張地把整個事情說明了一次。夕子一臉半信半疑的表情,然後問道:

“嗯——那,他媽媽呢?——”

“還沒出來啊,還真是放得下心。”

“都是事實嗎?如果你想這樣就能騙得了我的話……”

“喂,你總也該相信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我很火大地說道。不過,吵架也隻到此為止。我手臂裏的小嬰兒像著了火似地哭了起來。慌忙地搖了搖,哭聲卻愈大,而不見減小。

“像那樣是不行的啦!”夕子從我手上抱起嬰兒後說道,“又不是橄欖球賽時的橄欖球,那麼粗魯地搖晃,當然會哭的嘛。——喔,乖乖,不哭喔。”

夕子抱著哄了哄之後,小嬰兒的哭聲也安靜丁下來。女人就是女人。我拿出手帕來擦擦額頭上的汗。

“該不會是餓了吧?”夕子把小指的前端輕輕地放入小嬰兒的口中,小嬰兒馬上含住手指的前端吸吮了起來。“果然沒錯,是肚子餓了。喂,她有沒有把牛奶瓶寄放在你這裏?”

“哎呀,我又不是保姆!”

“這下可真麻煩了。——又不能買那邊那種罐裝的果汁給他喝——”

“她說她馬上回來的呀……”

“找找看,把她叫來嘛!”

“好吧。你在這裏等我。”

我把剛剛買的入場券丟進箱子裏,然後頎著“請依指示方向前進”的箭頭,往微暗的通道上走去。——雖說是“殺人屋”,主要的也隻是間西洋式的鬼屋而已。不管是故意做得有些令人惡心的無頭屍體,還是被倒過頭來吊著的美女,看起來都沒什麼稀奇的。反正,我可是一年到頭,都在看真實的東西,那種壓迫感,可是完全不同的。

裏麵幾乎沒什麼人。有一對像是情侶,目的到底是什麼,可就不太清楚了。除此之外,就隻有二、三組人在裏麵慢吞吞地走著而已。如此說來,剛剛把嬰兒寄放給我的那個穿著紅色洋裝的女人進來之後,就再沒有半個人進來了。

可是,那個女人到底為什麼進來這種地方呢?不可能是那麼想看這種陳列才會把嬰兒硬塞給別人吧。而且,那個女人的表情,還隱藏著某種極為迫切的樣子。

走進“各種死刑”的角落,我歎了口氣。這裏根本沒有人。——的確不是什麼看起來令人快樂的景物。斷頭台上的利刃正即將要落在臉部歪曲的犯人頭上。電椅周圍火花四濺,電燈一閃一閃的。而瓦斯刑房裏,大概是用幹冰吧,白色的煙霧不停地往上河出,環圍著死刑犯……

即使明知那些都是模型——不,該說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反而給人一種殘酷的不快感。真是隻能說是種低級趣昧的代替品。

就在急急忙忙隻想快步通過這種不愉快的地方時,突然,砰地一聲,由於斷頭台上的利刃落了下來,嚇了我一大跳。似乎原來就是設計成這樣的,利刃再隨著嗡嗡的馬達聲上升,而已經被砍掉的犯人的頭也回複了原狀。

“什麼嚇人的鬼把戲!”

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咒罵著,然後邁開步伐向前走去。或許是受到斷頭台上的斧頭落下來的衝擊,被處絞刑的穿著連身紅色洋裝的女人的屍體慢慢地在我眼前搖晃著。

正想走出那鬼屋時,我停下了腳步……穿著連身紅色洋裝的女人?……

“難道——”

有些心寒地慢慢轉過身去。——本來在那裏那個裝扮成盜賊模樣的人像掉落在腳底下。這麼一來,那個……那個就不是人像了。我不禁咽了口口水,然後慢慢地走近那搖晃著的“屍體”……

“還真是個怪案子。”

當地警察局的一位名叫山形的刑警,邊抬頭看著寫著“殺人屋”的招牌邊歎了口氣。“在殺人屋裏自殺,這意味著……”

“不一定是自殺喔!”我說道。

看起來睡眼惺鬆的山形刑警眼睛為之一亮。“您的意思是?”

這下可得好好顯示一下搜查一課的威信。

“雖然還不能說是十分確定,但是頸部上不僅有繩子的勒跡,還有很像是用手勒過所留下的痕跡。”

“啊!那這麼說來是他殺的?……”

“也有這種可能性。”我故意麵有難色地點了點頭,“總之,先聽聽法醫的驗屍結果……”

這時,中江法醫從“殺人屋”裏走了出來。五十歲左右,看起來就像是個非常老實正直的公務人員,毫不起眼的男人。

“啊!中江先生,結果如何?”我出聲問道。

“什麼……喔,那女人是被殺死的。”

“果然沒錯。”

“用手將她勒斃之後,再將屍體吊上去的。——詳細的情形,等會兒再說。”

“這麼一來,就該我們一課出馬了。”我說完之後,發現中江的臉色很蒼白。“怎麼了?你臉色十分蒼白喔。”

“嗯……”老練的法醫一邊用手拍擦掉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我可真糟糕,一進到那種地方,總覺得心裏毛毛的……你不怕嗎?”

我目瞪口呆地目送著趕忙地逃離現場的法醫。他平常看到真正的屍體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卻對那種地方感到害怕,真是怪事。

由於有警察在四周走動,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群,漸漸聚集了過來,任憑警官扯破了喉嚨喊著:“到那邊去!”

似乎是一點兒效果也沒有。——正想找找看夕子跑到哪裏去時,夕子抱著小嬰兒,滿臉不在乎似地走了過來。

“啊!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去拜托有帶小嬰兒的遊客,讓這小嬰兒喝牛奶呀。結果連尿片也換了。——現在,正一臉舒服的樣子睡著了呢。”

“喔。”

我正想偷偷看小嬰兒的臉時,夕子轉過頭來說道。

“不行啦。一看到你的臉,又會開始哭起來了。”

“你少講那麼毒的話,行不行?”

“那件案子是怎麼回事?”

我把那件案子是個殺人事伴的大略情形向夕子說明。

“嗯……。這麼說來凶手在那個女人之前先進去那裏麵的嘍!”

“對了。因為從那個女人進去之後,一直到我進去為止,一個人也沒有嘛。”

“那,是殺了那女人之後把她吊上去,然後逃走……。你有沒有注意從裏麵走出來的人?”

“嗯!就是這一點。”我抱著胳臂沉思著。“當然,我無法斷言……但是我當時抱著小嬰兒實在是坐立難安,所以眼睛不停地朝出口望去,看他母親是不是會快一點出來。”

這棟建築物的入口和出口是相鄰的,也就是說幾乎是從同一個地方進出的。所以,如果站在建築物的前麵,同時可以看見入口和出口。

“我腦袋裏根本就沒有記憶誰曾經從那裏走出來。……再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你進去之後,沒有人從裏麵出來,這是我絕對可以肯定的。”

“這麼一來,凶手有可能是當時還在裏麵的某一個人……或者是藏在裏麵的某一個地方。”

“你將所有那時還在裏麵的人都留住了吧?”

“那當然。這點是絕不容疏忽的。——OK,等我們一課的同事來了之後,再好好調查一下那些人。”

“還有一個問題呀!”

“什麼?”

“這個啊!”夕子將目光移往自己手臂中的嬰兒。

“對了……無論如何,如果能知道被害者的身分的話……”

正在此時,剛剛曾經拜托她用廣播呼叫夕子的賣門票的女孩子一臉優鬱地走過來。

“對不起。……”

“啊!剛剛謝謝你了。”

因為剛才拜托她打電話和警察聯絡。

“您是刑警吧。剛才不知道,真是抱歉……案子進行得如何了呢?”

“嗯!還得麻煩你們再暫時停止營業。可能是殺人案件。”

“殺人!不是自殺嗎?”她瞪大了眼睛,“怎麼辦!完蛋了呀!”

“你說完蛋?……是指什麼?”

“一定會被炒魷魚。老板會說是我的疏忽。”

因此顯得很沮喪的她聽到我鼓勵她說,我一定會在她上司麵前替她說好話時,臉上表情終於轉為笑容地說道:

“真是對不起,還讓您為我的事操心……我叫安原秋子。這一位是——是尊夫人嗎?”

然後往夕子的方向看去。一臉沒趣表情的夕子馬上澄清說道:

“哎呀!我是他的女兒啦。對不對,爸爸?”

“原來如此。可是您看起來實在不像已經有那麼大歲數的人。”

等安原秋子走遠了之後,我馬上對夕子埋怨道,“喂!你這樣太過分了吧!”

“哼!誰叫你每次一看到可愛的女孩子就變得溫柔體貼起來!”

這時,有個怪腔怪調的響音:“宇野刑警!”

原田刑譬將看熱鬧的人群如推土機般地杷他們撥開後走了進來。

“你來得還真快!”

“剛好就在這附近啊!夕子小姐。”

帶著一點兒暖味的笑容說完這句話後,發現了夕子手中抱著的嬰兒,一時好像呆住了似的,不過馬上臉部表情又轉為驚奇地說道:“——真是的,我都不曉得!什麼時候?”

“你在說什麼啊了”

“你也太見外了吧!如果你告訴我一聲的話——”

原田走到憋著氣不讓自己大笑出來的夕子身旁,偷偷地看了看嬰兒的臉,然後說道:

“啊!這嬰兒和宇野刑警長得一模一樣!對不對?夕子小姐!”

“這麼說來,這棟建築物裏還有另一個出入是嗎?”

我一問,安原秋子馬上點頭說道。

“應該說是後門吧!是專供工作人員出入用的。不過,那門一直都上了鎖的。”

“鑰匙由誰保管?”

“辦公室。就在這兒童樂園入口處的另一棟建築物裏……”

“那,也就是說這裏不可能有鑰匙了?”

“是的。”

“你想想看其他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出入這棟建築物的?”

“我想是沒有了,不過……對了,我賣票的那個地方,有門可以直接進到裏麵去。”

“如果有人從那裏出來的話,你應該會發覺吧?”

“當然。那麼狹窄的地方。”

“嗯……好吧!那就開始進行屋內的搜查。不太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還是先回在這裏。”

“好的。”我把原田叫了過來,然後說道。“喂!開始工作了。你從出口那個門、我從入口那個門進去。地板或天花板都不能有所遺漏。”

“統統交給我好了。”

原田露出牙齒地噬笑著。隨後,我和原田各帶了三位穿著製服的警察走進裏麵。從人像的暗處、台子的下麵、或是畫在板子上的窗戶、牆璧的背麵、天花板上都以強烈的燈光照射,連外麵鐵架的小細縫也都照得一清二楚。

當然,屋內所有的人像也都一一檢查。雖然說現實裏不太可能會有人假扮成人像,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必須一一檢查。

搜查工作持續地進行著,就在我們剛好要走近連接著兩間房間的陰暗走廓時,突然有個慘叫聲傳了過來。

“啊!——”

是原田的聲音!

“怎麼了?”急急忙忙地跑向剛剛放著屍體的房間時,看到原田被三個警察扶著站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那個斷頭台上兩的斧頭突然砰地一聲落下來,頭差一點就……”

原田睜大了眼睛說著。

“笨蛋!那個本來就是故意做成那樣子的。你好好地看著。它自己會回複成原來的模禪。”

“啊……”

斷頭台的斧頭往上升起,人像的頭也接回原來的身體上,原田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說道。“真是的,嚇了我一大跳!”

“你爭氣一點好不好!你這樣也能算是搜查一課的刑警嗎?”

——可是,搜查工作終究是徒勞無功。建築物裏一個人也沒有,而且另一個出入口的鎖也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這麼一來,凶手應該是案件發生時在裏麵的人。”

“我如果沒有看漏掉了的話。”

我一麵走向兒童樂園的入口,一麵說道。夕子推著一部老舊的娃娃車,據說是遊客留下來的,夕子去交涉推了來。雖然已經十分破舊,不過,總還能救救急。

“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嘛!”我偷瞧著小嬰兒說道。

“知道推著他的是很溫柔的人嘛,小孩子有這本能。”夕子一臉得意狀。

“看你那樣子,還真搭配。”

一聽我說完這句諷刺的話,夕子馬上回我一句。“你來推的話,我想會更搭配的喲!”

“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女孩——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正當我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安原秋子從後麵追了上來。

“——刑警先生!”

“喔,是你啊?”

“我聽那位大個子的刑警先生說,您是個夜貓子,還真能跟得上時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