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給我吧,我去送!”

“啊?”卓逸戴上頭盔,納悶:你積極個什麼勁兒啊?

“給我啦給我啦,我去!”送卓逸那兒硬是把大大的燙手包搶過來,上了自己的車,戴上頭盔踩了油門,“天熱,你待店裏休息休息哈!”

“傅嘉禕你天熱燒壞腦子啦?”

“沒有沒有~”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就駕車而走。

騎到半路上忽然想起來,那醫院那麼大,哪會次次都是他喊外賣呢。

誒,笨。

送到之後一看,果真不是他。

雖然一樣是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看遠遠望過去,就知道不是他。

那人態度很客氣,付了錢還笑著說謝謝。不像他,總是繃著一張臉,憋不出一句話。

給他的短信也不知道給個回複,不管有空沒空,好歹讓我知道啊——不懂禮貌,爛脾氣!

嘉禕自顧自不滿地哼了哼,曾X你這個麵癱男麵癱男麵癱男。

……

晚上六點半,還騎著摩托穿梭在徐彙區的幾條主幹道上。

披薩送多了,對於這個區的每一條街道仿佛都了如指掌。

“小姐您好!這是您點的九寸墨西哥熱浪和金槍魚色拉,”換手從冰極包裏拿出飲料,“還有兩杯冰咖啡。一共是118元,如果餐點沒有錯的話,在單子上簽名就可以了喔。”

客人接過食物,付了錢之後在單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謝謝喔。”

“不客氣,祝您用餐愉快。”

天氣正開始漸漸入秋,夜晚一天天涼爽起來。

這是這一趟的最後一張單了。呼了口氣,空空的燙手包分量輕了不少。

在等一個紅燈的間隙看到旁邊弄堂口的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頭發全白了,走路也顫顫巍巍。嘉禕剛要挪開目光,卻看到老人扶著牆軟了下來。

他急了,連忙調轉了方向拐進弄堂去扶。

老人意識還在,隻是不清晰,身上全冒虛汗,眼口輕微歪斜——好像是中風。

他連忙抱起老人,弄堂口的一個大叔見狀,好心地在路邊替嘉禕攔了輛出租。

“師傅,到附近的醫院!”

出租車司機看情況嚴重,“哦喲,蠻嚴重額啊!個麼幫儂送到華善醫院好伐,最近了!”

“好!”

出租車停在了烏魯木齊路上,醫院急診室的入口處。

卻看到急診室外牆搭著些腳手架,似乎是在重修的樣子。

果真,被前台護士小姐告知:“急診室兩個禮拜之前開始重修,晚上時段不接收病人了。我替你轉到附近其他醫院吧。”

嘉禕滿頭是汗:“就算一部分在整修,好歹也把病人收進病房吧?拜托你了,老人家現在中風了倒在這裏,我怎麼再轉其他醫院?”八九十歲的老人家,哪受得了再來回奔波,也恐怕擔不起這個時間了。

“不行啊先生,這是院裏的規矩。就算接進病房,現在也沒有急診室醫生的。”

“……你們這叫什麼醫院啊!?不管人死活的嗎!?”還說什麼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大醫院呢。

這可怎麼辦,急得眼睛都要發紅。

正在這時候,一個男人從裏麵走出來,穿著普通的襯衫。看了看急躁的嘉禕和被安頓在一邊的老人,走過去對護士說:“登記一下,進三樓病房。”

護士小姐顯得有些為難,“……曾醫生……可是?”

男人沒有穿著白大褂,好像是剛下班要走的樣子。他走過去抱起老人,沉著嗓子對愣著的護士小姐喊:“登記!”

“……好、好的……”

嘉禕愣愣的,有些尷尬,汗從額頭上順著太陽穴滴下來。

男人大步走在前麵,他杵在原地,隨後又急急地跟了上去。

老人最後被安頓好,一切能做的簡單急救措施也都做了。這一晚算是沒有大礙,可以安心地過了。

嘉禕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發愣。看到男人從病房裏出來,就站起來:“……謝謝。”

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例行公事似的說著:“今晚沒問題了,一會去前台簽個字。”停頓了一會之後又問,“奶奶?”

看嘉禕搖搖頭,“她差點跌倒,正好被我看到而已。”

心中有一晃而過的驚訝,隨即很快就平靜下來,“聯係她家人明早過來。”也不管人家辦不辦得到,命令一樣的口氣。

說完,男人轉身就走了。

還沒走遠,被嘉禕一口喊住,“喂!你為什麼不回我短信?”

“沒時間。”仿佛理直氣壯。

“……”

明明是個還不錯的人,說起話來卻是一副惹人討厭的樣子。

“這麼想請我吃飯?”

“……嗯。”

“跟我過來。”

也沒多問什麼,乖乖跟著他就走了。

曾柝把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東西理好。

嘉禕看到男人的白大褂掛在衣架上。隱隱約約露出了左邊胸口的名牌,匆匆掃了一眼——曾拆。

喔,原來他叫這個——還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你要戴著這個去吃飯?”

嘉禕回過神,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頭頂上來不及脫下的頭盔。

“放這?”

“隨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