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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地吹,他悄悄躲在他的身後,聽到一聲“出來”,頓時,無地自容。為什麼每一次的偷偷尾隨,他都清楚地知曉並且諳熟於心呢?‖
曾柝他說:“等我電話。”
晚上他有手術,不知道他要在醫院忙到什麼時候。林吉吉坐在沙發上不斷地調著頻道,看嘉禕在客廳裏來回走動,開口問他:“傅嘉禕同誌,你可不可以坐下來消停一會?”
嘉禕這才老老實實又回到沙發上坐定,傻傻笑笑:“喔……”想到林吉吉下午剛坐了手術,嘉禕開口關心,“吉吉,你有不舒服沒有?”
“沒有啊,我很好。”林吉吉托著腦袋回答。
不知情的人根本不會把她和一個剛做掉孩子的女人聯係在一起。
嘉禕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噌地一聲站起來,拿過手機一看,卻是卓逸。
接起來就聽見那頭的人說道:“喂,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出來喝一杯啊。”
“不了,我晚上有事呢……”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還有些緊張,好像自己在說一個大謊言一樣。
沙發上的林吉吉一邊聽他講電話,一邊抬眼起來看他。
“……誒不跟你說了,手邊還有事做呢。下回聊吧。”生怕電話占線久了,錯過了什麼。
“你一會兒有事?”林吉吉等他掛掉電話之後,若無其事地問。
“……也不算啦。”“嗯?”“……”
“是下午在華善醫院碰上的那個醫生?”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女人與生俱來的洞察力與直覺。看自己猜地八九不離十,林吉吉一邊換台一邊說著,“他沒有打給你麼?” “嗯,還沒。”
“不然去醫院找他咯。”
嘉禕搖搖頭,“沒有關係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在家陪你啊。”
林吉吉大大的眼睛望著嘉禕,“我又不是大肚婆,一個人在家還能出什麼事?喂,想去就去啦,省得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惹得我心煩。”
被林吉吉這麼一說,就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嘉禕張著嘴不知如何反駁。還沒說出什麼來,就又聽林吉吉問起來:“喂,小拆是誰?”
心裏咯噔一聲,整個人直直地坐起來,“你怎麼知道他!?”
“是今天的那個醫生?”林吉吉挪了挪身子坐過來。
“是,是啦……你怎麼知道?”
林吉吉挑挑眉毛,“因為你晚上做夢在喊咯。”
“什麼!?”大概是臉紅了,“我,我,我喊什麼了!?”
“什麼……小拆,麵癱男,之類之類……”林吉吉毫不在意地揭露嘉禕的醜事,推了推他,“喂,已經九點了喔,你到底要不要去?”
嘉禕憋了半天,最終小聲道了一句:“……我,我出門了。” ……
走到他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向內張望了兩下——燈還亮著,他衣架上並沒有那件白大褂。他還沒走。
嘉禕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待,直到他看到曾柝從走廊遠處的另一端走過來。
不自覺地站起來,退到一邊的牆角後。
不知道要如何說,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在醫院的原因。
曾柝進辦公室換下了白大褂,整頓好一切之後走出來,回家。
嘉禕如同之前一樣,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走。
跟著他走出醫院大樓的時候,感到一陣秋風席卷而來。
有些寂寥的烏魯木齊北路很長,但曾柝走路的步伐卻不慢。
大概他家離醫院很近的緣故,每天隻要步行就可以到達。
果真,不出十五分鍾,就拐進了一個居民小區。
曾柝在樓下終於停下來,對著藏在後邊的人說:“出來。”
嘉禕一時不敢相信,按兵不動地繼續等待男人的反應。不一會,前麵又傳來一聲:“傅嘉禕,聽到沒有。”冷冷的語氣。
沒有辦法,他隻好乖乖走出來,來到男人麵前。
“你跟著我做什麼?”
麵對曾柝的質問,嘉禕作出理直氣壯的樣子:“啊?我沒有跟著你啊,少自作多情。” “那你在幹嘛?”
“我有朋友住這個小區啊,我又沒有來找你……” “你朋友住幾號?”
硬著頭皮地回答:“40號!”
“這裏隻到36號。”在曾柝麵前,他仿佛總是占不到什麼先機。
“……”在與他的每一次僵持中,總要敗下陣來,“不是啊,那個什麼,你不是說今天要打給我的嗎!?” “是啊。”
什麼叫‘是啊’!?搞得你很有理一樣,嘉禕咬牙切齒,那你還不是沒有打給我……
“我剛剛有手術,你很急麼。”
“……”如果不是知道曾柝是個多麼木訥無趣的男人,嘉禕真的會覺得自己是被戲弄了。沒有溫度的秋風裏,他裹緊了自己的外套,說不出話。
大概是看到嘉禕的瑟瑟發抖,曾柝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上樓。”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