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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常讓你笑的人就在眼前,而那個讓你哭的人,卻在心裏。‖
“喂,裏麵悶,陪我出去逛一圈吧。”察覺情況不對的卓逸看著隻顧低著頭向前走的嘉禕。
他沒有說話,隻是悶聲快步向外走。推開了1924的大門時,夜晚的冷風迎麵襲來,那雙紅著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給你說個笑話吧。”卓逸走在他的身邊,笑嘻嘻地說了起來:“有一隻猴子、一隻山羊和一隻烏龜一起玩,玩著玩著渴了。猴子和山羊因為懶惰,所以商量好了叫烏龜去買水,結果等了兩天還沒有回來,都埋怨說這笨蛋太慢了。你猜接下來怎麼樣?”
嘉禕敷衍地搖了搖頭。
“嘿嘿,”卓逸望著嘉禕的側臉,“這時候,門外傳來了烏龜的聲音:‘再說我壞話我就不去了喔……’。”
耳邊隻有路上車輛來往的聲音和少數行人的匆忙腳步。幹枯了的法國梧桐掉光了所有的葉子,已經發不出聲響來。
“……不好笑?”卓逸撓撓頭,“對了,這個好笑!有一個牧師問一對夫婦:‘如果五分鍾後就到世界末日,你們想做什麼事?’丈夫興致勃勃地回答:‘想做-愛’。太太白了他一眼,猜她說什麼?”
嘉禕又是搖搖頭。
“猜一下嘛。”
“太太說,太太說:‘你這個沒出息的……’”
“不對。”
“猜不到。”
“太太說:‘那剩下四分鍾做什麼?’哈哈哈,暴搓喔。”
嘉禕聽了,有些忍不住淺淺地笑了笑,他知道卓逸是要逗他高興。
見他笑了,卓逸伸手在他後腦勺上輕輕打了一巴掌,說了一句“港度”。如願地又看到嘉禕一瞬間呆呆的表情,於是他也笑了起來。很滿足。想讓你高高興興的,而已。
雙手在冷風地凍得發僵,嘉禕兩手握在一起,搓了搓。卓逸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去緊緊握住那雙手,可是猶豫間,嘉禕已經將雙手塞進了口袋裏。整個人冷得蜷地背,黑色的頭發下麵,鼻子紅了,眼睛紅了,看上去小小的。在他身邊卓逸有些失神。
不知道走了多久,嘉禕開口:“回去吧,他們可能在找我們呢。”
回去的路上,見他心情已經平複不少,卓逸裝作漫不經心卻又小心翼翼的問起:“剛才那個……你喜歡他麼?”
嘉禕的頭又低下去了。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
此時此刻,卓逸很想對他說:如果覺得不高興,覺得委屈,那就來找我。他很想說:我沒有什麼大出息,也沒有什麼錢,可能給不了你太多,可我想把整顆心都給你來對你好,真的。他想起前些天,嘉禕說的話,‘如果不告訴他,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我已經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躊躇不前,而錯失重要的人了。卓逸重要想著,正欲開口,卻先聽得嘉禕邊走邊問:“傷心的時候,做什麼才會好一點呢。你那時……我是說,知道自己得不到他的時候,覺得傷心嗎?”
卓逸仰起頭,無奈得望著越來越深沉的夜幕,當然會啊,笨蛋。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傷心的時候……就講笑話啊。就像剛才一樣。”
“自己給自己講?”
“也可以講給別人聽咯,看到別人笑,自己也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啦。”那也隻是因為這個人是你而已。
看著提到那個人時,嘉禕恍惚的眼神,卓逸抿了抿嘴,想說的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好像是早有預感。
就和當年看到三說起心儀的女孩時的表情一樣,總感覺自己還沒有伸手去爭,就已經一敗塗地。你問我在知道自己得不到的時候,有沒有難過。我多想回答你:有,就像現在一樣難過。
回到1924的時候,裏麵還是high成一片。
嘉禕的眼神忍不住掃向四周,隻為找一個身影,看他走了沒有。
“哦喲,回來啦?去哪了剛才?來來,代我玩兩圈,我去解手!”有朋友過來拉卓逸過去玩骰子。嘉禕卻還在找,在搜索無果之後,乖乖跟了上去,在空位上坐了下來。
剛才……話說重了嗎。他生氣了嗎。
嘉禕伸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直到它們變得亂糟糟的。這次肯定完了吧,他一定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他不說話瞪著人的時候,就應該是生氣了的時候。憑借著自己對於曾柝的揣測,嘉禕整個人軟作一團,慢慢地滑下沙發靠背……算了,要是真的就這樣結束了,還能抱怨什麼呢。或許,回家睡一覺,過了今晚,就會好起來。如果,如果……嘉禕咽了口唾沫,暗暗地想:如果,真的放不下他,大不了再死皮賴臉回去找他就好了。
……
愛也就是那麼奇怪。
有一個人,他可以給你很快簡單的快樂;另一個人,卻隻有那些遠遠超過負荷的痛苦和憂愁。可偏偏你就是對那個讓人難過的人放不下。所以才說——能常讓你笑的人就在眼前,而那個讓你哭的人,卻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