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反應快護著臉,隻怕此時已經掛彩。
但盡管如此,身上也有些狼狽。
西德王下了死命令,顧家人與狗一律不得入內!
這讓顧崇琰很是氣悶……他暗罵了聲老東西,隻好遠遠守著,期待運氣好,能遇上柳氏出府。
等啊等啊,終於給他等到了,卻見柳氏還有幾個孩子與一個壯漢有說有笑,那壯漢和顧妍還頗為熟稔的樣子……他就從沒見何時顧妍給他這種好臉色過!
顧崇琰酸得厲害,一雙眼都看紅了,挑剔審視的目光在晏仲身上來回穿梭,心中不屑聲越來越大。
雖然知道了顧妍和顧衡之是他親生的孩子,但顧崇琰喉口依舊梗著一根刺。
畢竟幾家祖上都未曾有過雙生子,他委實想不出來,顧妍和顧衡之是怎麼回事。
也在默默地懷疑著,興許柳氏用了什麼障眼法騙過了眾人……在見到晏仲後,又一度猜測,也許這個大漢就是奸夫!
可再比對顧妍與晏仲的相貌,他又趕緊搖搖頭。
“莫非是柳氏的新歡?”
顧崇琰納悶地喃喃自語,心中再三唾棄。
一個長相英武粗獷的糙漢子,連他半分都比不上,柳氏的眼光可真是越來越回去了!
不要臉的蕩.婦!
然而隻要一想起柳氏如今的身份地位,顧崇琰趕緊將什麼不愉快都扔去喂了狗。
看到那站在金光閃閃王府門匾之下的柳氏,她穿了身真紫色雙林絹衫裙,肌膚潤白如玉,眉清目秀,氣色紅潤,身後站著筆直英挺的侍衛,將她襯得高高在上……
他就覺得,這才是他顧崇琰的妻子兒女!
顧崇琰趕緊整理一下儀容,用最清雋溫雅的姿態款步走出。
站到台磯下,抬眸凝視著柳氏。
他看到柳氏神色驚訝,不由失笑道:“玉致,許久不見了,你過得可好?”
柳氏眉心微蹙,看向顧崇琰的眼神十分平淡,比之陌生人,尚還多了幾絲冰冷。
顧崇琰一陣心虛,嘴邊的笑容也顯得僵硬。
他又將目光移向幾個孩子,如同慈父般笑得明媚。
秋陽燦爛的橙光綻放在眼底。
“阿妍和衡之似乎長高了,婼姐兒也越來越亭亭玉立了。”
他低聲喃喃地念著家常。
顧婼的好心情一下子全壞了。
她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他會讓她感到惡心。
對晏仲福了福身,顧婼轉而便回往府裏去,顧衡之鼓了腮幫,跟隨顧婼的腳步,隻甩給顧崇琰一個背影。
顧崇琰尷尬莫名。
晏仲方吃飽喝足,就起了心思看好戲,見顧妍冷著一張臉,柳氏神色淡漠,基本便猜到了這位是何方神聖。
他大刀闊斧提溜著兩隻壇子,往門口大紅落地柱上一靠,看戲!
柳氏不應他,顧妍勾了唇笑容譏誚。
早不來晚不來,偏選在這個時候,顧妍大致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她慢慢地道:“顧三爺,尊卑有別,請你稱呼嘉怡郡主。”
顧崇琰臉色有點掛不住,按捺著脾氣才沒有瞪回去,繼續溫柔地笑著:“玉致,先前都是我的錯,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有在江南的,有在燕京的,林林總總反反複複地出現在夢裏……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現在悔不當初。”
“什麼都別想了,我們將不好的通通忘掉……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說一,我絕不說二,我們好好地過,過一輩子。”
顧崇琰深情款款,眼底情意綿綿似是要泛濫成災。
柳氏眸光微動,在顧崇琰的滿心期待裏,輕聲笑了。
“顧三爺可說真的?”她挑著細長的柳眉問,逆光裏看不清神情。
顧崇琰連連保證:“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從未有一刻如此確信過。”
柳氏便“哦”了聲,繼續笑了,“既如此悔不當初,李夫人又是如何?”
她雲淡風輕地說,仿佛對她而言,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從前聽到那些,興許還會感動地淚流滿麵,但如今,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她便純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