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抬起頭,撥弄了下鬢角的頭發,將遮住臉的頭發攏至腦後。火光之下,她的臉似乎有些紅,也不知是被火映紅,還是臉蛋緋紅。那竟然也是是一張秀美的臉,卻有著尋常女子所沒有的決絕和剛毅。臉上那道傷疤,如同一個可怕的印記,殘忍地烙印在姑娘家最重要的臉上,讓人不得不為之感到一絲悲傷。
“這道傷疤是我參軍後的第一次戰鬥中留下的,起初還覺得心酸和痛苦。可一想到父親的死,這點傷根本就是不堪一提。”她的手撫過臉上的傷疤,倉促中帶著淒涼。
“你們是妖,抹除一道傷疤對於你們來說,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你怎麼……”張允問道。
宜安芳看了他一眼,張允隻覺得這一眼太複雜,其中夾雜著太多太多的意思。突然間好像承受不住,卻又好似什麼也沒有,淡的像是一灘水。“抹除一條傷疤容易,可是無法抹除它的記憶,那麼它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
帳篷裏的氣氛由剛開始的尷尬,變的沉重,因為悲傷在帳篷裏彌漫。
張允沒再說話,陷入了沉默中。
宜安芳隔了許久,又道:“你們真的非要去那裏不可?”
張允愣了愣,點頭說是。然後她就不說話了,趴在自己的膝蓋上,也不知睡沒睡著。看著她坐在那裏孤單的身影,突然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第二天一早,打點過後便朝已經淪陷成為夜妖子的雁歸城進發。
有宜安芳帶路,這一路走得可謂輕車熟路,很快就已經到了雁歸城外的一處高土坡邊上。
城門緊閉,吊橋收起,城樓上戒備森嚴,想要從城門進去,那就得先回去人間,下次帶門大炮過來。可是如果想要通過其他地方爬城牆上去,那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他們又不是蜘蛛俠。
此時看去,才赫然發現這城牆竟有二十米!近六層樓高的城牆,宏偉壯觀,魏延如山。唐時的都城長安城牆才高6米,明朝的南京城牆也才十二米,這已經算是很高的城牆了。
照理兒說,都城的城牆一般都是國家最高的,別的城都要比都城的城牆矮。這雁歸城,也不知是邊關要塞還是普通城池,竟然高達二十米。這很難想象,妖界都城的城牆會是個什麼樣的高度。五十米嗎?還是幹脆就好像一個天井一樣。
胖子說:“你們這城牆,有沒有矮一點,好爬一點的地方?這麼高,恐怕得找大聖爺用筋鬥雲來帶我們一程,不過話說大聖爺的手機號是多少,花姑娘給打個電話。”
沒人和他扯皮,心情都很沉重。這近二十米高的城牆絕對不是說爬就能爬上去的,‘蜘蛛俠’可不是這麼容易當的。
宜安芳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隻不過需要委屈幾位了。”
胖子道:“別提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這一路上走來,那都不叫委屈,那直接叫遭罪。現在隻要能進去,委屈一下有什麼關係。”
一路偷偷摸摸的走,趁著城樓上人影交錯的時間行走,城樓上的人影停下,他們也就停下,趴在草地裏一動不動。好在這裏野草頗深,趴在地上,倒也能藏住身體。但是胖子肥大的身軀就顯得有些勉強,不過此時也沒其他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趴著。
反反複複,走的極為吃力,這看似不遠的距離,竟然花了近一個小時。不過總算努力沒有白費,終於來到了護城河邊。
看到護城河的時候,幾人的心都咯噔了一聲。胖子驚道:“這哪裏有什麼密道過去嗎?還是……你不會是要我們淌水過河吧?雖然這河胖爺我一個猛子就過去了,但現在這天氣,這寒冬臘月的,保不準一個猛子就上不來了呀。”
胖子的話很對,這季節下水,無疑不是一件尋死的事情。
宜安芳深吸一口氣,表示沒辦法。道:“我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現在這季節,護城河的水不深,隻沒到膝蓋。”
胖子不信,說這水深的根本看不到底,隻沒到膝蓋,你騙誰呢,這下麵起碼有兩米深,一下去很可能就上不來了,又要去見老朋友龍王爺了。
宜安芳不理會他,說等會動作迅速一點,別被上麵發現了,否則剛剛的謹慎就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