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當然準!”槿聲更為高興,將方才不快忘到腦後,問道:“梁叔叔來不來?”
梁叔叔乃是軍中梁賢梁副將,早年跟著老王爺為高言一統立下汗馬功勞。
“自是要來,說來郡主與梁副將也有多年未見,該敘敘舊了。”
槿聲有些遺憾:“他是父王故交,隻可惜,父王隱在鶴山,已經不見外客了。”
“我方才去茂園尋你,亭子裏那酒味是怎麼一回事?”問者乃是方拙,他本是有些日子沒見槿聲,今兒恰巧有空。問了將將打掃完亭子,正退出茂園的丫鬟珍珠,方知郡主與沐含煙來了花廳。“今日感覺如何?”
“好多了。”槿聲這話隻不過寬寬人心,沐含煙端著青瓷茶盞,望了她一眼,隻見她麵不改色,蒼白的雙唇覆上杯沿,輕輕抿了抿。
方拙出了名的聰明機警,這一問隻是尋常,自也聽出她敷衍之意。笑了笑,又道:“你覺著好便好。多時不見你,倒是更精神了。”
“我怎麼聽你這意思好像我活不成了一樣,不過是寒症,又要不了命,少大驚小怪!”
方拙哈哈一笑,轉而與二人聊起增設部防一事,神色凝重許多:“南城乃是南郡之都,兵力不足邊界一半,若有人潛入來個裏應外合,我們措手不及。”
“郡主,你如何看?”沐含煙轉過頭。
槿聲未加思索,反問道:“你此番巡視晉城可知邊防兵力如何?”
“晉城連接河陽郡重鎮,故而兵力最足,有精兵三萬,其中兩萬在路茗手中,其餘各城均有部署,詳細還待冬獵之時,各地將領齊聚再作調整。”
槿聲點頭,若有所思,“屆時從晉城抽調五百精兵,方拙,你將他練成一支騎兵,我要他以一當十,攻無不克。”
方拙一驚:“這急需大量戰馬,否則……"
槿聲朝沐含煙努了努嘴,後者臉上盡是無奈。“這事我來辦。”
三人聊至正午時分,便各自散了。槿聲最後離開花廳,出門時回頭望了望。
花廳側牆上掛了一幅王伯之的冬梅傲雪圖,這還是去年她父王特意命人送來,掛於花廳的。畫上斜斜露出一半的墨梅,沉穩大氣又似有萬方儀態。一側龍飛鳳舞題了畫名:莫賞雪。
莫賞雪,歧義頗多,是提醒觀者莫被圖中積雪所惑。方拙曾笑說也可能是王伯之畫不達意,本欲畫梅,熟料用筆太過畫成了雪,隻得最後題字莫賞雪。
沐含煙當時聽了這番高見,大歎“果真不俗”,遂搖頭離去。
睹物最易思人,一幅畫竟也能勾出這麼些回憶,槿聲歎了口氣,忽聽得身後有人喚了聲“郡主”,回頭見沐含煙手裏拿了個暖袋,去而複返。
“我送郡主回茂園。”說著他將暖袋塞入她手中。
槿聲又歎了一氣:“你不必把我看得這麼緊,在府裏,我要暖袋隨時吩咐下人便可……”
“雪停了,回去吧,珊瑚為郡主燉了參湯。”
亦步亦趨,走至茂園,槿聲卻停了步,抬頭道:“我一人也悶得慌,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吧。”
沐含煙望了她半晌,見她不為所動,最終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