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1 / 2)

這場麵很尷尬。母親和黛兒進了房,現在客廳裏就隻剩下塔威爾和這個自稱是哈桑戰友的家夥,塔威爾請這人坐在餐桌旁邊,自己端了個椅子坐在一邊。

自打他進來以後塔威爾還沒有端正的看他一眼呢。這個家活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方方正正”的,好像組成他身體的是一些正方體和長方體,當然這不是說外貌,隻是一種感覺,一種非常“尖銳”的感覺。這個人應該是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戰士,殺過不少人。他穿著一條普通的被洗成白色的牛仔褲和一件在肘部打了補丁的藍灰牛仔夾克,隻有領口透出的一點迷彩T恤顯示著什麼。他也許很有名,因為不但下巴,就連臉的上部連同頭發也被他完全裹住,隻露出一雙平靜的眼睛。

該說什麼呢?他弟弟死了,接著這個蒙著臉的家夥跑來,假裝是自己的弟弟死了那樣哀傷,然後握握他的手,說兩句安慰的話,這樣?

塔威爾煩躁的點上一支煙,甚至忘記給對方一支,他們那樣沉默的坐著一直到塔威爾抽完這根煙,最後,他對那人說,“我原來以為我弟弟隻是去為遊擊隊修理和改裝汽車,就我所知,他也隻會這些。”

“是的。”這人說,他的聲音有點沙啞,是因為長期操控魔晶的後遺症,就好像那些開了十多萬公裏的老車引擎一樣,是個老戰士。他一點也沒有為塔威爾的突然感到驚訝,他甚至還沒有通報自己的名字,似乎他知道這對於塔威爾來說是不重要的。他也沒有為塔威爾已經知道自己弟弟的死亡而驚訝,他說,“哈桑和庫白衣莎都是很好的技師,他們的工作增加了我們的火力和在戰鬥時候的逃生機會。我曾聽哈桑說他的所有技術全是向你學的。我們那裏有很多精於開槍殺人和爆破的戰士,但是能將一輛普通麵包車改造到每小時可以開兩百公裏的卻隻有他們兩個。”

“所以,請告訴我為什麼這兩名技師會在腰上幫好炸彈,擠到以色列人當中去引爆自己?”

“因為他們麵生——我是說,別的戰士,即使是以色列人所不知道的戰士,身上也會因為長期使用槍械以及嚴格的軍事訓練而留下一些很難掩蓋的標記。雖然同時也很難發現,但是隻要訓練有素,就像以色列特工那樣訓練有素,就可以發現,所以我們必須派兩個完全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人去。而像這樣但又對真主和祖國忠心耿耿,我們可以放心的,當時就隻有哈桑和庫白衣莎,所以——”

塔威爾等著煙灰缸,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他又抽出一支煙,這次他遞了一支過去,蒙麵人接過,放在桌上。

“我聽說不是這樣的……”塔威爾抓著頭發說,“我聽別人說過,有時也看看電視,軍隊——卡桑旅,阿克薩烈士旅,並不是監獄。我知道你們很嚴格,但是也會經常允許戰士回家,甚至有些戰士就是住在家裏的。就算,就算被選中成為,人彈,他們也可以打電話回家,是嗎?”

“有些是,有些不是。我說了,哈桑和庫白衣莎對於我們來說是特殊的人才,所以他們平時的事情很多,很少有機會回家。至於最後,因為這是個大行動,你明白嗎?針對國防部長的自殺攻擊和針對普通以色列人的是不一樣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非常小心,所以——”

又沒有話說了。塔威爾使勁的抽著煙,頭痛開始發作,是的,是的,一切都有理由,很正當的理由,就像一台引擎那樣精密,齒輪一個接一個咬合的很緊,把他的哈桑從這頭放進去,他媽的一個烈士就從那裏出來了!

頭痛,很厲害。塔威爾閉上眼睛,那人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千千萬萬巴勒斯坦人會記住哈桑和庫白衣莎的。

又來了,這一套!什麼千千萬萬巴勒斯坦人?他們是誰?叫什麼?長什麼樣?你他媽憑什麼就說他們會記住他?你就憑著這樣一句話,就把我活生生的弟弟奪走了,給他綁上炸彈,要他去死?混蛋,混蛋,混蛋!去他媽的千千萬萬吧,把弟弟還給我!

塔威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站起來並用手扯住那人的衣領的,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右拳已經高高舉起。然後他向觸電一樣往後一跳,帶著驚奇的目光望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