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兒,坎伯大街的盡頭,五顏六色的旗幟和大畫像(裏麵也有哈桑的)開始晃動,黑壓壓的腦袋像泄漏在海麵上的油質被狂風吹開了,一頭渾身沾滿泥點的綠色海底巨獸的鐵腦袋伴隨著強烈的震動和噪音慢慢騰騰的顯露出來,粗長的鼻子驕傲的抬起,劃破麵前憤怒的風暴。它走的那麼怡然自得,臨危不懼,好像根本不在乎遊聚在它周圍得這些危險的小鯊魚,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憑借赤手空拳和一口白牙沒有辦法撕扯開它采用間隔裝甲結構的外殼。
這是一輛1984年開始裝備部隊的梅卡瓦2型主戰坦克,裝備有1門M68式105mm線膛坦克炮和3挺7.62mm並列機槍,必要時坦克炮發射的標準型105mm破甲彈和碎甲彈還有裝在彈鏈上的2000發7.62mm機槍彈可以把在場的每一個巴勒斯坦人毫不費事的撕成碎片,再用履帶把碎片碾成粘稠的漿汁——必要的時候,也許就是等一會兒,半個小時以後。嗬嗬。
人們默默的讓開了一條路,這花了一些時間,但是沒有人驚惶失措,丟臉的亂跑。給敵人讓開一條路,讓他們去拆烈士的家,這已經是丟臉的底線,不會再有慌張,不會再有羞愧或者埋怨,假如以色列人還要要求什麼,他們得到的將隻有鮮血。
坦克終於完全出現在視線之內。這家夥現在才顯出它的高大——幾乎有兩層樓那麼高,塞滿整條大街,遮蔽了所有陽光。它的影子帶著一根很長的鐮刀,像死神的影子。
死神的影子從每一個群眾的臉上劃過。
在它身後,緊接著是一輛老式梅卡瓦1型坦克,然後是一輛裝甲推土車,又一輛,然後是一輛載滿士兵的藍色卡車,最後又是一輛梅卡瓦2型坦克。他們全都開得很緩慢,也許是因為麵前站滿了巴勒斯坦人,也許是想要故意將這恥辱延長。
整條大街在那瞬間一點聲音也沒有,人們甚至懶得把拳頭握起來。衝著以色列人叫喊是沒有用的,向他們揮拳、吹胡子瞪眼也是沒有用的,在殘酷的事實麵前,哪怕是最粗魯的人都已經懂得積蓄力量,以便在關鍵時刻行動起來,作出些實質性的反擊。
坦克的隆隆聲傳到塔威爾的耳朵裏以後的二十分鍾,它們終於來到麵前,將最後一縷陽光擋住。他們——哈馬斯的那些人,那個女人,沒有來,他們欺騙了他。
三個戴著皮帽的腦袋從坦克的頂蓋處鑽了出來,左右看了幾眼,然後又鑽了回去。接著坦克的屁股打開了,身穿現代蘭盔甲的高科技屠夫魚貫而出,接著卡車上的士兵也矯健的跳了下來。第一輛坦克的屁眼又夾緊了,第二輛也是,然後是第三輛……
在第三輛坦克那裏,最後一名士兵扶著坦克裝甲奇怪的望了望四周,在得到了巴勒斯坦人陰沉的回應以後,他又重新鑽進了母體——他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