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坦克仍舊沒有移動，看來還沒有發現他。
黑眼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完全融入火箭彈中的魔晶裏麵了。他扣動扳機，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卻使他的眼睛偏離了方向。火焰看似筆直的朝坦克飛去，但在最後時刻卻擦上了坦克炮塔的左翼裝甲。爆炸發生，巨大的衝力幾乎將坦克翻了個底朝天，躲在坦克後麵的士兵紛紛喪命，火光包圍了坦克。
但是黑眼知道自己沒有正麵擊中目標。也許他造成了一些破壞，毀了一側裝甲，也許還造成了一些零件的損壞和坦克成員的傷亡，但他並沒有擊毀這輛坦克。沒有。
現在輪到坦克來擊毀他們了。
“快走！”黑眼被光頭大漢一把揪住，連拖帶拉的拽回麵包車。司機狠狠的踩下油門，輪胎發出尖叫，在和地麵的摩擦中留下兩條黑色的印跡，排氣管冒出陣陣灰煙。司機大罵一聲，車終於動了。剛走沒幾步，一發炮彈在他們身後爆炸。
——幸好坦克是跟據剛才火箭彈發射時留下的魔力波動來定位他們的方位，麵包車又已行進幾步，這才沒有直接命中。饒是如此，氣浪仍舊將車生生往前推進十數米，若不是司機駱駝駕駛技術過硬，也難免車翻人亡的結局。看來運氣並非一直不在巴勒斯坦人這一邊，麵包車歪歪斜斜的碾過瓦礫碎石，顛簸著終於出了戰場。
光頭大漢撿起剛才掉落在車廂裏的半截香煙重新點上，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吸著。他的耳朵仍舊處於因爆炸而產生的轟鳴聲中，全身骨頭發涼，就像那些躺在冰涼的大街上的屍體。
他環顧同伴——臭嘴把臉貼住車窗，一邊打量車外驚慌的人群和死傷者一邊默默的咒罵；神甫熟練的給女孩兒包紮斷腿；駱駝全神貫注的避開彈坑和人群，盡量保持最快速度；黑眼呆呆的靠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因為火箭筒的緣故，改裝的時候並沒有安全舒適方麵的考慮，所以現在恐怕他已經失去知覺了，腦子裏渾沌一片，一千朵鮮花同時盛開。
“剪子！”神甫叫到，伸出手。光頭大漢從座位下麵拉出一個生鐵盒子，在裏麵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這玩意遞了過去。
“不是這把。”
光頭大漢再次低下頭，鐵盒子裏叮叮當當，尖銳的工具互相碰撞，他的手指被一個什麼東西刺著了。
“媽的。沒有剪子了，這不能用嗎？”
“算了，就這個吧。”神甫一抹臉上的汗，抹的一臉都是血。
“女孩有救嗎？”光頭大漢問。神甫嘟嘟嚷嚷的扯開一條白色棉布，回答說：“我不知道，我不是醫生，對嗎？萬事不能皆如人意。”
一直不做聲的臭嘴插了進來：“那你他媽倒說說看我們現在有什麼可得意的屁事兒！”
“你活著，我活著，這就是可以得意的屁事兒。直到有一天你不得不永遠閉上你這張臭嘴，這可就不是什麼可以得意的屁事兒了。”
臭嘴把臉轉了過去，繼續盯著窗外。
“其他兩個呢？”光頭大漢問。
“我隻能說他們還在呼吸。至於到底能夠再呼吸多久我就不能保證了。”神甫麵無表情的回答。
“肏……”光頭大漢如釋重負的吐出了最後一口煙圈。神甫完成了他的作品，總算勉強止住了小姑娘的血；臭嘴收回了他的目光，全神貫注的往步槍彈匣裏壓子彈，沉默保持了有五六分鍾，直到被黑眼塞在座位下麵的對講機裏又發出聲音為止。
“這裏是蠍子。黑眼收到嗎？”
盡管聲音因為距離的拉長而顯得模糊不清，但車裏的眾人一下子就聽出了薩勒瑪?克拉瑪疲憊的聲音。他們同時往座位下麵撲了過去。
光頭大漢搶到了對講機，他欣喜若狂的衝著對講機吼道：“蠍子！我是禿鷲！你還活著！”
“是的。現在還活著。”
薩勒瑪?克拉瑪在對講機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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