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非被她咬下一塊肉來不可!”
“我也是,我也是!”孩子們紛紛卷起袖子,把小手伸到克拉瑪麵前,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就連女孩子她也咬!阿亞特、希赫娜茲都被她咬過的。”
……他們的對話一點不漏的全部傳到了塔威爾的耳朵裏,他不禁再次審視麵前這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孩。這真的是他那個可愛的侄女嗎?除了被打斷了腿,在她身上還發生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走到了女孩身邊,女孩仍舊把目光盯著一處,不來理會他。塔威爾忍不住輕輕的呼喚:
“黛兒……我是伯伯,你聽到了嗎?”
沒有。
塔威爾伸出手去,握住了黛兒的手臂。幾個月下來,他明顯的感覺到侄女的手臂細變脆弱了,大概隻需要輕輕的一捏就會斷掉。
小姑娘終於轉過了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仔細的研究了一會兒他那張帶淚的臉龐。她並沒有認出來這是誰,反而她的動物直覺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危機。
於是她熟練的抓住了塔威爾的手,迅猛的一口咬了下來,正好咬住塔威爾右手的虎口。那動作敏捷的不像一個六歲的小姑娘,而像一頭平原中的獵豹。
火辣辣的疼痛從手掌傳來,但是傳達不到他的心裏。他的心已經封閉了,就像隆冬時節的冰湖,泛不起一絲波瀾。事情為什麼會這樣?他的侄女,現在變成了什麼?一頭隻會用牙齒說話的野獸,一隻生理和心理同樣殘缺的動物?難道這會是真事,這就是安拉對他忠實的信徒的回報?雷電在他的心中擊打著那凍湖,終於將冰塊擊個粉碎,塔威爾現在隻覺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每一次向動脈輸血都帶著一抽一抽的疼痛。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頭痛就快發作了。和頭痛比起來,黛兒的咬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黛兒還在咬,一邊咬一邊發出“呼哧呼哧”的咆哮聲;她的雙手向塔威爾身上亂抓,抓著他的衣領;她的臉色赤紅,雙眼混濁,就像喝了酒一樣;散亂的頭發一縷縷披下來,使她更像一頭失去心智的母獸。
一注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彎彎曲曲的像一條小蛇,在塔威爾的手背爬行。塔威爾並不想辦法把手抽出,反而緊緊的將女孩抱住,用流淚的臉龐貼住女孩的頭發,不斷的和聲安慰著她。漸漸的,女孩的咬勁越來越小,她鬆開了口,在塔威爾懷裏睡著了。兩行清淚掛在她粉紅色的臉蛋上。
“……對不起。”已經在塔威爾身後站了很久的克拉瑪說道,“我們……沒有把她照顧好。”
塔威爾搖了搖頭,輕輕的轉過身,他的眼裏都是淚水。
“用不著客氣,克拉瑪小姐。我想她肯定有辦法恢複過來的。”
“你能這麼想,那當然是最好了。我們會盡一切努力,但是這裏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那麼她平時都是待在學校的嗎?不回家?”
“不,平時白天我把她送到學校,晚上再接回來,這兩天因為你的事,所以我將她暫時托付給了小學校的校長。因為怕你看到了傷心……”
“你把她送到學校?那麼她沒有……”塔威爾疑惑的將目光放到了克拉瑪的雙手,後者連忙不好意思的將手放到背後。
“……沒有。有時候黛兒也是很聽話的。”
“……謝謝你,克拉瑪小姐。你為了我們家做了太多的事了。”
被他誠懇的目光注視著的克拉瑪紅著臉轉過身,看著那群正在玩耍的孩子們,岔開話題說:“對了,剛才孩子們說現在學校裏沒有老師,所以不上課。現在校長已經去找賈阿拉,要求再派一名老師過來,所以應該很快就會有新的老師的,請你放心。”
塔威爾點點頭,再次注視懷裏熟睡的姑娘——現在的她嘟著小嘴,真像一位天使。
“賈阿拉是誰?”
克拉瑪看著他和他懷裏的天使,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賈阿拉就是我們的首領,難民營的實際負責人。你想去見見他嗎?他倒是對我說過,希望能夠在你身體恢複以後見見你。”
“我?”塔威爾有些驚奇的問,還沒有等克拉瑪回答,一個男孩子便出現在岔路口,衝著這裏的孩子和大人喊叫道:“不好了,快去看看啊!瓦法掉到井裏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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