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著老瘋子突然向自己攻過來的時候，歐陽海隻在內心掙紮了一下，然後狠狠閉上了雙眼。
【盡人事，聽天命。】
歐陽海先是感到有一道重擊狠狠敲在自己胸口上，頓時因為胸腔變形而被劇痛折磨的噴出一大口發黑的鮮血，胸骨折斷。歐陽海眼前發黑，意識幾乎要昏厥，再下麵他又接下兩擊，不過已經沒什麼差別，他早已神誌不清。隻覺得身體要斷開，恐怕已經靈魂升天。
劇痛和嘈雜始終緊跟著知覺，難得意識向下沉去，立刻又被一陣劇痛拉起，反反複複經受著折磨，終於撐不住徹底陷入黑暗。夢境依然不平靜，烈火，殘垣，倒塌的木質房屋，以及死去的人。那樣鮮活美好的生命，消失了，殘雪融水，輕煙四散，再也不回來。歐陽海做著那樣的夢，他的眼球在緊閉的眼皮下輕輕翻動，安穩不下去的呼吸時輕時重。然後就像突然被頂出水麵的魚那樣在掙紮中猛地驚醒。
一瞬間他幾乎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跳躍著的微弱火光在牆壁上投下巨大的黑影，柴草燃燒發出劈啪的聲響，那隻是一處落滿灰塵無人居住的破草屋。歐陽海想要轉頭，但是稍微一動彈，全身就像被萬噸大錘上上下下砸了個遍，仿佛骨骼已經碎盡般的劇痛。“娃娃，你醒了？”突兀間老乞丐的聲音傳過來，歐陽海努力地將眼神偏向一邊，看見不遠處隨意蹲踞在火堆邊的老乞丐精瘦的背影。“很疼？對不對？”未等歐陽海發聲，老人又說下去：“那是因為老夫用三個殺招打通了你身體中三處最大的淤堵，經脈靈氣在你體內三處大穴淤塞不通，無論修煉什麼都是白搭！雖然你的體質天資可以說是極差，不過最大的攔路虎也不過是經脈肌體不夠強悍，不但是三處大穴，身體中也有多處**不通。老夫這次用了半數功力幫你疏通了致命的地點，其他小處自可以在後天修煉中慢慢打通。”
“老夫今日對你提出的兩個要求，其實隻是想證明一件事。”
“你這個小崽子是否能入老夫的眼，就看這個選擇。”
“若你當時不發一言給老夫取了一條人命來，老夫定會當場讓你這小畜生血債血償。可你最終卻選了第二條路，這本是條死路！你可知你為何還活著？”
歐陽海艱澀的開口：“……不明白……”
老乞丐卻大笑起來，和瘦弱身軀完全不相稱的笑聲氣如鴻鍾，藏著無盡的王霸之氣。“哈哈哈哈——！！！！！！！你當然不明白！”老人突然站起身子，轉身麵對歐陽海，那雙眸精光大盛；“老夫用的是靈氣傳聲，傳聲同時當然洞察你心中所想，你若是有一絲猶豫或心念流轉都會被老夫察覺的一清二楚。而你選擇時並沒有動一點心思寧肯由自己來承受【死】的痛苦也不願殃及無辜？這點好！簡直太好了！！！老夫不介意花去半數功力為你打通經脈，老夫看重的正是這份覺悟！好小子，你不是沒有潛力，老夫幫你盡數挖掘它們，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嫡傳弟子！”
歐陽海頓時被突如其來降下的驚喜砸暈了，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時忘記了傷痛想要滾下床，卻痛了個死去活來。
“歐陽海，老夫門下可沒有借仗力量濫殺無辜為非作歹豬狗不如的畜生，若出了這等畜生，老夫定將親手清理門戶。”那老人的身影此刻顯得格外高大消瘦，像顆古老的蒼鬆，他用不可侵犯的威嚴語氣問道：“知道了老夫的師門規矩，你可還願拜於我門下，遵我教誨，入我門生。”
歐陽海覺得有濕熱的液體劃過臉頰，但是他卻沒法伸手擦去，他哽咽著：“……弟子……願意！”
老人的眼神溫和下來，用樹根般枯瘦遒勁的手輕輕按在了歐陽海的額頭，無需言語，屬於老師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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